第93章 诚意(2 / 2)

王金蛋平时嘴里开玩笑没大没小没轻没重,就是个比较嘴快的人,听了这话再加上之前和纪家、纪元海的矛盾,就骂骂咧咧跟着骂起来。

骂着骂着,就跟程卫国、马斌成了一路人,然后就把不少心里话趁着酒劲都说出来。

一顿酒喝完,送走了王金蛋,程卫国满意地点点头。

回屋一看马斌还趴在桌子上呜呜哭着:“我想回家……”

程卫国上前拍了拍马斌肩膀:“行了,别装了,今天收获不错……”

“我想回家……呜呜呜呜……”马斌哭着,浑身酒气。

程卫国直接呆了:“我他妈——”

这孙子真喝大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第二天,程卫国、马斌找到纪元海,说了王金蛋的一些话。

许久没听到王家消息,纪元海还挺耳目一新的。

王老三正在背地里准备过年后让王家人推一个新会计出来,哪怕不是王家人,不是四小队的人,也得是三小队的人——葛队长来自一小队,纪保田来自二小队,三小队是有人眼红这个会计位置的。

提出新会计,然后开始推选,让陆荷苓的暂代会计干不下去。

这点破事儿,纪元海听了也是无语。

纪元海家现在存款过五百了,距离高考报名还有四个月,距离高考还有六个月,这王家还在村里捣鼓着拉人,抢会计位置。

彼此的眼界,只能说,往后交汇的地方只会越来越少。

这件事纪元海不打算管,告诉七大爷纪保田,应该就能破了王老三的暗中拉人。

陆荷苓的暂代会计现在已经完全可以不干,但是一定不能是王老三那边的人干,要不然纪家的工分、七大爷纪保田工作都得有麻烦。

除了这件事,程卫国还说了一件王金蛋听王金花说的“坏消息”。

因为中秋节以后,纪家对小舅陈小宝家的冷淡,也因为王金花的父亲王老二被判刑,王金花憋着劲,等纪元海母亲大年初二回娘家的时候,要给她一次特别丢脸丢人的待遇。

纪元海听后,险些笑了。

坏消息?这算是好消息啊!

母亲不受王金花收拾,那就不会回头好好过日子。

纪元海不指望跟她多么温情了,但是起码的母子相处不能太僵持;再者,如果母亲迟迟不回头,一直惦记着给小舅搞家产,受苦的只会是爷爷奶奶、父亲、大哥他们。

这样想一下,这“坏消息”,对纪家来说反而算好消息,这真是长痛不如短痛。

母亲也不用指望纪元海太多,只需要意识到大哥纪元山才是给她养老送终的人;那纪元海对纪家往后就可以放心给予帮助,不用再担心自己帮助家人的东西,却被母亲送去小舅家。

“纪元海……我们这诚意行不行?”

程卫国对纪元海问道。

“诚意不错。”纪元海笑着说道,“跟七大爷说一声,拿回城证明吧。”

“哎,好嘞!谢谢你谢谢你!”程卫国说完之后,就是忍不住眼眶子发热。

他妈的,离开这个穷山沟子,可真难啊!好在是终于能走了!

马斌也是忍不住抹着泪。

两人跟纪元海再度道谢,忙不迭地跑回队部,跟纪保田要了回城证明,拿到手里就开始准备行礼。。

一切都收拾好了,第二天,两人背着行礼匆忙离去。

走出小山屯几里路,两个人如释重负。

终于出来了……终于出来了!

两人欢天喜地跑了一会儿,终于跑上了另一条大点的黄泥路,这在乡间就已经是所谓的大马路了——能走马车,那就是大马路。

马斌和程卫国跑的棉衣里面都开始往外冒热气,才终于停下来。

就在这时候,一连串的自行车迎面飞驰而来。

领头的是公社的赵特派员,后面跟着的,是七八个民兵都还背着枪。

见到这一幕,马斌和程卫国俩人顿时都吓得浑身一激灵,脸色发白地站在路边,一动也不敢动。

赵特派员注意到两人背着东西惊恐的模样,停下自行车。

“你们干什么的——”

随后又认出来:“小山屯生产大队的知青?你们回城啊?”

马斌和程卫国连连点头,连忙把回城证明拿出来给他看。

赵特派员看了之后,眉毛微微舒展:“纪书记还是个心善的人,虽然你们有错在先,也没怎么难为你们,还是放你们走。”

“如果都像他这样,那就好办了。”

还心善呢,差点难死我们!

赵特派员是惯于察觉细节的,见他们两个神情不以为然,便笑了一声:“你们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知道我们现在干什么去吗?马集生产大队的书记,卡着知青回城证明,把一个女知青睡了。”赵特派员说道,“睡了之后,他还起劲了,说要把女知青留在乡下,多睡两年。”

“人家急着回城,哪能再陪他睡觉?就上公社报案了。”

马斌和程卫国两人相视一眼,全都骇然且愤怒。

这也太感同身受了!

因为只有他们身为知青才知道,回城这件事情是多么迫不及待。

马斌和程卫国两人更知道,被卡住回城证明是多么难受。

说真的,如果他们是女的,纪元海如果提出睡一次就能拿到证明,就能回城,他们还真就可能……

马集生产队书记就很是操淡了,睡一次不够,还想多睡两年。

人家女知青归心似箭,本来就是为了回城勉强一次,恶心的不行,哪还能听这个?

就拼着名声不要,把他告了。

赵特派员带着民兵匆匆赶往马集,马斌和程卫国俩人愤怒之后,都感觉心有余悸。

“仔细一想,咱们犯了错,纪元海光是让咱们改正错误,就把回城证明给咱们了,也没要钱,也不算特别难为我们了……”

连马斌都说道:“他要是憋着坏,真的难为咱们,咱们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啊。”

“还是赶紧走吧。”

“对,赶紧走吧,这里就不是我们应该来的地方!”

……………………………………

嗷嗷——嗷嗷——

马斌和程卫国两人走后两天,生产队开始杀年猪了。

那膘也不是太肥的猪被几个人死死按住,嗷嗷直叫,被人捅了脖子放血。

大人小孩都瞪大了眼睛,充满了渴望地看着。

纪元海骑上自行车,穿过小山屯街道,去县城接王晓红回来,也顺便看看花草照顾的如何。

一路上寒风凛冽,对纪元海来说倒也没什么。他不光是耐热也耐寒,连手套都没带,就骑着自行车到了县里,手掌甚至还是正常温度。

刚到了花草铺子,就看到刘香兰忙的不行。

年关将近,家属院和团结巷子的一些铁饭碗人家,平时不怎么爱好花草,这时候有的图个过年好看,有的想要显摆自己日子过的好,给亲戚邻居们看,反正过节是个好日子,也是卖花的好日子。

王晓红就裹着一个军大衣老老实实坐在铺子门口,一动也不动,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忙碌的刘香兰。

纪元海到来之后,帮着刘香兰卖卖花,记一下账,再收拾一下花草,刘香兰算是轻松了不少。

擦了一把汗,刘香兰回头看向王晓红,见她还老老实实坐着,便松了一口气:“元海,你快点把我闺女带回去吧!”

“她在这儿我提心吊胆的,生怕她丢了!本来就忙,现在就更累了……”

纪元海笑道:“没见面都想的不行,见了面倒是不想了?”

“哪儿不想啊!”刘香兰说道,“这钱跟水似的,一会儿都不敢停,我是忙的停不下来,就怕照顾不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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