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或后天,我来找你。”纪元海当机立断。
说着话,洪江涛站起身来,走到姚哥眼前,满嘴臭气喷在他脸上。
鞋号挺小的鞋子,半新不新的裤子,破旧的棉袄,手指头就明晃晃从棉袄兜子里面漏出来。
灰沉沉的表情,似乎在这一刻也变得狰狞且生动。
荷苓的男人,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不是那拿了钱就走的生分人。
冯雪有点悻悻然。
袁中华带了买家来捣乱,吕富贵那边来了个姓姚的不懂配合,弄得事情不三不四。
“那就走。”姚哥说道,“打扫干净,锁上门,柜子都别动。”
这可真是倒霉到家了!
“不认识!”洪江涛撂下这么一句话,大有深意地看一眼姚哥,快步离开芳草轩。
点了点,确认无误后,脸颊抽了一下,似乎在笑。
“来不了,来不了!”洪江涛用力重重一拍桌子,“他妈的,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耽误我这么长时间,一句‘来不了’就完了?”
陆荷苓跟他相处也早已经熟悉,说道:“爷爷,我之前跟您说过,可能借您的钱——”
陆荷苓犹豫一下,考虑纪元海开店说不定还真的需要用钱,上前接过来六千块钱:“爷爷,谢谢您。”
陆荷苓见他这样,也是终于忍不住笑了。
“那钱也不是你们的,你拿三千六百块钱,里面就只有五百块钱是吕富贵的,剩下的都是我的!”
“这孩子就不是那块料,能再拿四千块钱,也是花钱报平安了。”
“我已经给你备好了!”
“你不知道你就问吕富贵去!”洪江涛低声道,“记住了,三千块钱一百块钱,我一分钱也不能少!”
进屋取了整整齐齐的六千块钱出来,递给陆荷苓。
然后拿到手了纪元海给的四千块钱。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走进来。
“袁哥,这件事,应该是越快越好吧?”纪元海说道。
事情越快越好,他需要跟陆荷苓商量一下,剩下两千块钱缺口的事情。
“等我先收拾了他,出口气再说。”纪元海说道,“敢对你起歪心,不出口恶气可不行。”
自从她来到省城,一向是她拒绝跟人接触,纪元海倒是把她给拒绝了。
“你让吕富贵来,让他来跟我说!”
“等咱们一起过了户,剩下四千块钱交给王大同,这件事情就算是两清了。”
“王大同,你收拾收拾这里面你自己的东西、你爸的东西,然后把钥匙跟锁、各类事情都跟小纪交代明白。”
所有人陆续都走了,这屋内只剩下纪元海、袁中华和王大同三人,还留着刚才的烟味。
“少说废话,赶紧帮姚哥清理!”有人呵斥。
“让你小子来——你小子能顶什么用,能顶什么事!”
洪江涛彻底忍不住了,咬牙切齿低声说着:“你他妈——”
“姚哥,您把他也……”
“我钱呢?我三千一百块钱呢!”
我还是赶紧拿钱走吧!
纪元海说道:“我也感觉,这个姓姚的怕是真敢杀人,他跟一般的地痞明显不一样。”
这位也是经商奇才。
“卖不出去,也没人经营。”
第二天早晨,纪元海跟辅导员、朱教授都请了假。
“这事情我不知道。”姚哥说道。
又过了十多分钟,手下们把所有事情都收拾干净,一行人关好门窗,干净整洁地离去。
后屋里面,还有老王五百块钱买的那盆宋梅兰花,现在物是人非,兰花也黄了叶子,没人照料。
王大同为了赶紧脱离麻烦,而且八千块钱对他来说已经是满意的价格,当然也是连忙点头应下。
王大同一脸后怕,抹着冷汗坐在一把椅子上。
“我也跟你去看看?”冯雪问道。
正说着话,纪元海、王大同、袁中华三人已经签过字据,走过来。
冯雪忍不住好奇:“哎,纪元海你干嘛去?”
“没带来。”姚哥漠然说道。
纪元海把花草收拾收拾,浇浇水,恢复了生机。
“他说了,我也不敢相信啊。”王大同说道。
陆荷苓说道:“那估计还真不知道,我们班辅导员和同学们都是了解我情况的;讲课的教授除了平时讲课,跟我们没有太多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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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荷苓说道:“那就我们明天一起请假,把事情办好。”
纪元海点头。
他把自己种花种草比较有心得,准备找机会在花鸟街开个铺子,还有这个店铺的前因后果都跟陆老爷子详细说明了一下。
之后,打扫干净卫生,里里外外用新锁锁上门,纪元海返回了省大学。
姚哥沉着脸,从王大同手里面接过三千六百块钱。
他不满的叫道:“我不是说了,让吕富贵来吗?”
“事情就是这样。”
陆老爷子说道:“你说了,我当然得给你准备着。”
花草乱七八糟地放着,瓦罐跟瓷瓶那一堆所谓古董都在房子一角。
姚哥也看着他,灰沉沉的眼睛像是被光线刺激了一下,眯了起来。
洪江涛松开他脖子,十分奇怪地看着他,从头到尾打量着。
洪江涛的眼睛霍然增大,剧烈抽搐了一下。
不出意料的,身后就传来剧烈的哭叫争吵声。
“荷苓,怎么了?”
王大同那种……哎,算了,懒得说了。
“幸好,我看着他拿了三千六百块钱,就没有再回头找我们麻烦的意思;跟那个洪江涛,倒不是一回事。”
两人赶往陆家,路上纪元海也终于知道了这个侯教授叫什么名字,他叫做侯未来,教近现代文学的。
纪元海点点头:“是,爷爷,我知道了。”
“会不会出事?”陆荷苓担心地问道。
几个人从后门溜进来,看见这么一幕,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还是免不了吓了一跳。
老王啊老王,我这吃力不讨好,对得住你了吧?
夜里,寒风呼啸。
“你给我来真的?”
“幸好不是一回事,要么这么一个狠人,跟我们不依不饶,咱们也得头疼。”袁中华说到这里,又看向王大同:“事情到这里,也算是差不多了。”
“今天你还了钱,说不定还是救了你自己一命。”
“花鸟街那里,我以前也去过,什么价都敢开出来,再富的人也经不起去里面折腾。那里面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你们万万小心。”
“姚哥,他这里店铺……就这么扔了是不是太可惜?”一个手下忍不住小声提醒姚哥。
袁中华被他这话给气的无语。
纪元海没有借钱,而是起身解释说道:“爷爷,事情是这么回事——”
袁中华看的都感觉头疼。
姚哥冷着脸,手里握着一柄刀,如同杀鱼宰鸡一样轻松,没入了洪江涛身躯。
跟陆荷苓汇合之后,纪元海见到陆荷苓的眉头微微皱着。
几千块钱都被人家骗走了,这点儿东西,你倒是学会了精打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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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你那死鱼眼看看,吕富贵见了我都得喊一声哥!你小子——”
陆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
“不用了,你去找他说吧。”
老王家里,袁中华跟老王的老伴、儿媳妇解释了前因后果。
“你这个不争气的啊!你好歹不分啊!你爸才刚入土,你就把他芳草轩折腾没了——你让我怎么去见你爸啊!”
“小纪,你看看荷苓,可不像你一样胡乱跟我客气!”
纪元海见此,也再次跟陆老爷子道谢。
陆老爷子又问了一句:“小纪,你比较擅长种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