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个机警,我就不多说了,前三条你若能领悟,这一条不讲你也懂!”
噼里啪啦一番训话讲完,张观主呷了一口茶,透过缭绕的水汽,注视着下方一声不吭的少年。
“你可明白?”他放下茶杯问道。
“属下知道了。”杨珍闷声答道。对方与他三观不合,那些话,他当然不会全盘接受。
“我看你并不明白!”张观主冷笑:“我且问你,若是修士和凡人发生冲突,你怎么处理?”
“秉公处理。”
“秉公处理?呵呵!”张观主突然一拍桌子,震的茶杯左右乱晃,嗡嗡作响。
“别忘了你是什么人?你是修士!凡人算什么,修士才是我们的根基!你不去维护修士,莫非还要替那些凡人做主?”
这话杨珍听得很是刺耳,当即辩驳道:“修士是根基,凡人则是土壤。没有土壤,又哪来的根基?”
“呵呵!”张观主冷笑,摆摆手道:“那我问你,假如凡人手里有件祖传之物,乃是一件法器。修士想要拿走,凡人不同意,你如何判决?”
“既是有主之物,主人不同意,当然不能拿走。”杨珍毫不犹豫。
“如果是宗门要拿走呢?”
“给予凡人合理的补偿。”
“如果凡人还是不同意呢?”
“这,”杨珍想了想,坚定道:“给予补偿,强制执行。”
“哈哈!”张观主朗声大笑:“年轻人,你口口声声说站在有理的这方。现在你这么做,与你的初衷还相合吗?”
杨珍突然想起一事,陈富贵家中那件祖传之物,最后也是被宗门取走,陈家不过是获得一件仿制品作为补偿。
从结果来说,此事皆大欢喜,但实际上陈阿婆是蒙在鼓里,甚至这辈子都不会再知道真相。
这么做,对她是公平,还是不公平?
若是不公平,还能有更好的解决方案吗?
一时他陷入了沉思。
见他沉默不语,张观主冷笑一声,突然拍了拍手,打断了杨珍的思考。
“你年纪轻轻,总殿虽然委任你当一馆之主,那是因为赏功,总殿不能食言而肥,但是——”
他脸色渐渐变得严肃:“你既然在我的地盘上任职,老夫却不能不管——”
指了指一旁的方宏:
“方师弟乃事务科副主科,辅助老夫管理观中人事、杂务、坊市等等,一直以来勤勉尽责,朴实稳重,所以——”
“本座令他与你一同去巫水县,先代你处理三个月的事务,你跟着他好好学学。三个月后,巫水县馆再交给你主管!”
什么?这是要停我的职?
凭什么?就凭刚才的答问?
杨珍吃惊地抬起头,望着张观主古井不波的面孔,突然心中一动,霎时间全明白了。
借口!不过是借口而已!
刚才那些考问,无论他怎么答复,最后都会是这个结果。
庞宫主,鲜主事,你们埋的手段,原来在这里啊!
“如果,我不同意呢?”
他沉着脸,一字一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