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三十多岁,蓄着短须,一双眼睛透着深邃和精明。他朝张观主拱了拱手,起身来到杨珍面前。
“本座乃靖安科副主科庞俊臣,奉馆主之命,就八日之前你打伤方副主科一事向你问话,你可得如实答复,不得隐瞒编造!”
杨珍眉毛一挑,“打伤方副主科一事”,这个口吻,有点不对劲啊!
见他没有吭声,庞俊臣声音高了三分:“你可明白!”
杨珍抱了抱拳,表示自己知道了,心中却是多了一分警惕。
“好,你先将那晚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从你接到讯息开始!”
杨珍当即从自己在湖边,接到柳县令纸鸢传讯开始说起,期间黑土沃明的相助,自己率先进去制服方宏的过程,都一五一十,原原本本说了。
这个过程在他脑海如放电影一般,他又擅长讲故事,一席话讲完,众人都有身临其境之感。
“杨馆主,按你的陈述,当晚是在接到柳县令纸鸢之后,你才临时从六百里外的山村赶回,对不对?”庞俊臣问道。
“没错。”杨珍沉声道。
“柳县令一介凡人,哪来的纸鸢?”
“我送给他的。”
“你为何送他纸鸢?”
杨珍皱了皱眉,继续答道:“我这段时间经常下乡,担心柳县令有事找不到我,故而送他纸鸢。”
“柳县令若是有事,县馆有那么多修士,为何他偏偏要找你?”
“我是馆主,他找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杨珍反问道。
“不!”庞俊臣断然喝道:“你初次和柳县令见面,就送他纸鸢,此事十分蹊跷,不合常理。”
他朝台上拱了拱手:“观主,以属下推测,杨馆主送这纸鸢,恐怕是在做局,他当时就有谋划方副主科之嫌!”
“否则,你见过谁无缘无故送这种十灵石一张,凡人可以使用的纸鸢?只有这样,柳县令才会在女儿失踪之后,及时向杨馆主传讯。换句话说,杨馆主心中,早就已经预料到柳县令会使用此符!”
“放屁!”杨珍大怒:“按你所说,那钱坤给方宏出谋划策,抢夺宦女,我是不是也能提前预料?”
“没错,”庞俊臣冷笑道:“钱坤已经交代,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你事先的安排,他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
“什么!”杨珍又惊又怒,这脏水还能这么往人身上泼吗?
“你将钱坤叫出来,我要亲自和他对质!”
“钱坤,他来不了了,”庞俊臣脸上露出一丝黯然:“他那日被你伤得极重,尤其有两处伤势,都是内伤。郡观当日给他检查时,未能及时发现。结果,昨晚他突然伤势复发,吐血而死!”
“杨馆主啊,”他指着杨珍,讥笑道:“你这手段,不太高明啊!”
杨珍愕然,他这才发现,短短几天,对方已经在给他编织了一张大网。而他,却浑然不觉。
甚至,为了陷害他,还不惜将一名证人杀死,以造成死无对证。
好狠毒的手段!
自己太大意了啊,小觑了人心险恶,不择手段!
“我不接受你的指控,”缓了缓神,他正色道:“钱坤的内伤,当时我都已治好。所以,他的死,我会向总殿申诉,要求复查!”
“杨馆主,”庞俊臣上下打量他,一脸不屑:“如果我没看错,你现在练气八层吧。区区练气修为,如何能治疗内伤?你这话,说出来就没人信啊,呵呵!”
杨珍一愣,这个事情,他还真不好解释。
他心中更奇怪的是,窦希常不是说他会处理这事吗?难道他的处理,就是要给我安上一个罪名吗?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难道他在宗门中,不需要水虹这么一个强大的盟友吗?
还是说,这件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关注,那这又是为何?
一时他心中纷乱如麻,理不清楚。
“观主,”见他缄默不语,庞俊臣更加得意,朝主座说道:“属下认为,杨馆主在谋害方副主科一事中,有重大嫌疑。属下申请使用手段,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