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依他们的酒量,一时半会应该醒不来。”
“放心,不到晚上他们绝对起不了床,不会耽误你的事。”
“嗯,把我睡觉期间发生的事,说给我听听。”
“赵广先的随从和马夫被他们找到了,死因也被晋州织造查清了;赵云澜已搬到刺史府下榻了,庄坞说,昨日下午飞出去两只信鸽。”楚辞只是说了死因被查清楚了,却没有说具体死因是什么,就好像萧慕言提前就知道似的。
“嗯,扶我起床,一会你留在客栈,万一他们俩醒了,帮我应付一下。”萧慕言说完,便掀起了被子,抬起了一条胳膊。
“呃,你要不要先吐出来,然后再起床,那个床头我给你放了痰盂。”楚辞虽然上前了,但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怎么着,怕我吐你身上啊,放心,爷有的是银子,衣服吐脏了给你买新的。”
“呃,这并不是衣服的事。”
“少废话,扶爷起来。”
一炷香之后,萧慕言精神萎靡地从后窗跳了下去,上了马车之后,庄坞立马递过来一个药丸:“公子,四处秘制的解酒神药,黑寡妇说效果很好。”
“有水吗?”
“呃,”
下一瞬,头快要炸开的萧慕颜,直接将药丸生吞了下去。
“公子,三日后菜市口行刑,抄家的差事也交给咱们三家了。”
“嗯,态度不错,孺子可教。你让让,我躺会。”萧慕言说完,便立马躺了下来。
马车在晋城街道缓缓的前行着,周围不乏刚刚看完热闹回来的人,好家伙,一个个兴奋的跟个什么似的,甭管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见到人就开始吆喝:
“爷们,三天后,菜市口集体行刑,砍的全是大官,到时候记得去看。”
“这不马五爷吗,正要找您呢,劳您驾,帮我收几车烂菜叶,放心,绝对不愁卖。哦,对了,要是能搞到臭鸡蛋,有多少要多少。”
“老伙计,有多少年没看过抄家了,甭急,几十个大官的家,这回让你看个够。”
“哎,宋运河这一死,全家老小都得发配,真是可惜了,你不知道他去年娶的那个小妾长的有多俊,我见过一次,把我给馋的吆。”
“这回咱们晋州算是彻底露了脸了,当官的快死绝了,这事”
听到车外不断传来的谈笑声,庄坞好奇的透过车帘的缝隙向外张望,看到一张张淳朴的笑脸,禁不住轻声问道:“公子,砍头明明是一件很血腥的事,为什么这些人会这么想看?”
“因为他们的生活太枯燥了,更因为被砍头的是坏人,对于黎民百姓而言,能过上吃的饱、穿的暖的生活,就已经非常满足了。但只是如此简单的愿望也很难实现,所以只有亲眼看到坏人死了,他们才会认为这个世道还有希望。”闭目养神的萧慕言,斩钉截铁的说道。
“公子,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吃得饱、穿的暖?”
“天下安宁,没有战乱,耕者有其田,织者有其杼,居者有其庐,老幼有从依,黔首不曾愚,言者无忧惧,各尽奇才,承古萌新,如此方可开太平盛世。”萧慕言没有丝毫犹豫的脱口而出,显然这些梦想,已在他心中藏了许久。
“公子,听起来好难啊。”二十岁的庄坞,顿时皱起了眉。
“那你听懂了吗?”
“懂是听懂了,只不过每一件都感觉遥不可及。”
“无妨,只要懂了就好,毕竟你、我都还年轻。”萧慕言忽然睁开眼,铿锵有力的说道。
看着公子坚毅的目光,庄坞虽然不是很懂,但也无比坚决的点了点头。
下一刻,萧慕言笑了,很欣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