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疏月所在的地方是宁静的,但萧慕言所处的战场却是嘈杂的。
虽然挖坑烧了近一万的北元铁骑,但此处再加上大营里按兵未动的虎啸军还有六万余人,萧慕言很清楚这场硬仗有多难打,毕竟是一望无尽的旷野,能偷偷摸摸挖出大坑已实属不易,剩下的只能硬碰硬,所以他才对赵廉说一切才刚刚开始,而当务之急便是在耶律七星与谢临安汇合前,能杀多少是多少。
顾南衣、赵廉、楚辞三马当先,所过之处无一人生还,罗布等一众将领校尉紧随其后,这就是燕北军的传统,全军冲杀统领在前,将领居中,若是畏缩到士兵后面,不仅丢人而且军法处置,众人皆知此刻的优势有多么难得,所以全部都在奋力的追杀着。
耶律七星此刻已知道突然出现的骑兵是顾南衣的部队,更清楚仓皇而逃的伤亡会有多大,但此刻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因萧慕言实在是太贼,分批隐藏,同时进攻,以至于沿路两侧长达十余里全是南境骑兵呼啸而来的身影,而已方再不回撤随时都有被包围的风险,一旦被围死伤更甚。
两害相权取其轻,耶律七星只能选择伤亡相对较小的策略,那就是能跑多快跑多快,然后与前来支援的中军合兵一处,届时再进行反攻。
“兄弟们,不要恋战,跑快一点,统帅正在支援我们的路上,等与中军汇合之后,咱们再大杀特杀。”耶律七星扯着嗓子嘶喊着,而半炷香前,跑快一点是罗布的口号。
果然如耶律七星所言,谢临安此刻的确在来的路上,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倾囊而出的两万五千轻骑。
当谢临安得知了战场的消息之后,虽然惊讶却没有慌张,和徐应坤简单说了两句之后,便立刻带上中军出营支援,随即徐应坤立刻飞鸽传书耶律青山,简明扼要的将南线的战况做了汇报。
边跑边打速度自然会受到影响,尤其还是全副武装的重骑兵,最终耶律七星的铁骑军还是被包围了,包围他们的是四万南境骑兵、五千玄甲营、四千多名安西边关军,以及两万五千多名战力一般,但特别会钻空子的城守军。
铁骑终归是铁骑,虽然只剩下三万有余,但战力却非同凡响,尤其是在困境之下,不仅让这群虎狼之师激发出了超常的战力,更是让外围的城守军完全没有了浑水摸鱼的机会,一时间双方骑兵混战到一处,打的难舍难分。
关键时刻,身经百战的顾南衣发现了关键所在,只见其朗声大喊:“城守军的兄弟们,砍马腿。”
此言一出,顿时让没有马骑,也没有便宜捡,待在外围除了转圈,根本就插不上手的城守军来了精神,爬惯了狭小盗洞的他们,瞬时蹲在了地上,然后瞅准北元铁骑的马腿,麻溜的就是一刀。
此举立竿见影,让北元铁骑立刻吃了大亏,如果斩杀马下的城守军,身上就会被雁翎刀戳出一个窟窿;如果不管城守军,说不定下一个栽倒的就是自己,一旦马腿被砍,也就丧失了再活下去的机会。
顷刻间,北元铁骑便损失惨重,而作为统领的耶律七星却已无暇顾及,只因楚辞已杀到了他的面前。成为统领的楚辞,已将鱼肠换成了雁翎刀,战场厮杀不是暗黑行刺,用毒会让所有将士不耻。
楚辞也同样没有使用闪现,因为这也是战场对决不成文的规定,虽如此耶律七星也完全不是对手,仅仅几个回合,便被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倒是有几个北元将领舍命来救,但都被赵廉无情的砸死了。
擒贼先擒王,楚辞很明白这个道理,尤其在谢临安到来之前,耶律七星必须死,所以当谢临安带着大军出现的那一刻,耶律七星的头已被楚辞提在了手中,而五万北元铁骑,此刻也只剩下两万有余。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旷野中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浓浓的血腥味让第一次上战场的谢临安感到了极度的不适,他实在不敢相信,一个时辰前还斗志昂扬的五万大军,此刻竟然会如此地狼狈不堪。
“杀。”唯有怒吼,才能抑制住心中的愤怒;唯有杀人,才能让谢临安感到平衡。
随着谢临安的一声怒吼,北元轻骑瞬间加入了战场,下一刻,包围变成了正面对决,双方的骑兵互不相让,这一刻没有了深坑、也没有了火海,只剩下面对面的厮杀。
南境骑兵也好,玄甲营和安西军也罢,已经浴血奋战了许久,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而更为关键的是,他们的体力已消耗巨甚,所以此刻,他们迎来了真正的挑战。
北元增援而来的两万五千轻骑一直没有参战,每个人的体力都是充沛的,于是只是片刻,北元便扭转了劣势。
还好有楚辞、顾南衣、赵廉三人,他们的盔甲早已被敌军的鲜血染红,但三人依旧不知疲倦的横冲直撞着,一边砍杀着北元军,一边眼疾手快地救助着周围得手下。而城守军也是杀红了眼,虽然疲惫不堪,但依然见缝插针的砍着马腿,捅着敌人。
凭借顽强的毅力和誓死的决心,萧家军硬是抗住了北元的反扑,双方一时间势均力敌、旗鼓相当,从而进入了胶着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