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来不及惊愕,剑锋再转,一霎那长剑刺进她的胸腹,她只觉一时剧痛,眼前人影渐渐模糊,耳边传来顾霖坛的声音:
“我素知公主你,即使今日我如你所愿,而照你从来不可一世不揉沙子的性子,想来日后你也必不会放过我。”
“既如此,还请公主上路,今夜长街之上有逆党作乱,闯入顾府,误杀了公主殿下。我为保护公主,也受重伤。”
“来人呐,有刺客,保护公主······”
耳边是顾霖坛的叫声,而她不堪剧痛,只觉喘不上气,身体慢慢滑落。耳边的声音也越来越远,人影越来越模糊。
美目缓缓闭上,意识如坠海底。
“轰隆——”
一记凌厉的雷声落下,姜雪猛然睁开双眼,眼角还有些许泪痕。
印入眼帘的,龙凤双烛,灯火高照,满屋的披红挂彩。
房中她一人独坐在喜床之上,新郎还未回房,周围静谧,偶有灯花小爆声。
她拭去泪痕,阖目深思。
这是,做梦了?
可是这梦为何这样的真,真到令她恐惧。
她抬手捂上胸口,梦中那柄长剑,冷冷刺中的,正是这处,眼下那种痛感似乎再度袭来,她猛地捂紧,紧蹙双眉。
顾霖坛推门而入,眼见的就是美人捧心,似是痛苦至极。
他快步上前轻轻扶住姜雪的手臂。
姜雪如惊弓之鸟,霎时移开手臂,警惕地对上顾霖坛的双眸。
顾霖坛有些疑惑,姜雪这是怎么了,难道叫她发现了···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开口关怀道:“殿下,是身子不适吗?是否让臣请来郎中瞧一瞧?”
姜雪想起那柄长剑,冰冷的剑身,顾霖坛刺向她时眼中的寒芒······
若是梦,何以那样真实,叫她痛了又痛,惊了又惊?
若不是梦,可眼前顾霖坛仍是那个翩翩青年才俊状元郎,瞧着这殷殷关切,又不似有假。难道自己要因为一个梦就怀疑针对自己的新婚夫婿吗?
“殿下,殿下?”
顾霖坛心下疑惑,再次伸手扶住姜雪手臂,轻声连唤。
姜雪回过神来,定了定思绪,轻轻展开一个笑颜,道:“驸马,许是前几日没有休息好,适才有些气闷,现下已好些了,不必唤郎中。”
当朝公主容貌无双,朝间一直有传闻。而见她轻展笑颜,顾霖坛不由得还是看呆。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这样的姿容,当得起风华绝代。
“殿下近日为婚事疲累,明日我让郎中上门请脉,为殿下好好调理。”
顾霖坛握起她手,心道不愧美人,果真冰肌玉骨。
他牵她起身,行至龙凤花烛下,屋中圆桌上摆着双卺与美酒,他将酒倒入卺中,递给姜雪一个,温声道,“合卺交杯,永以为好。殿下与我一同饮尽如何?”
姜雪并未伸手去接,只突然坐下,直直盯着顾霖坛双眼。
“驸马,你对本宫,可是当真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只本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