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顾霖坛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道:“我骗殿下做什么呢?”
见姜雪还是不搭理,他又半蹲下身子认真看着她的眼睛,道:“近日确实是公务繁忙,我总是脱不开身。但殿下的嘱托,我一得了空便紧着去办。殿下若是不信,不如差几个人跟在我身前,看看我每日除了去官署,还会去何处。”
姜雪心中冷笑,面上却和缓了些,道:“那成什么样子,哪有人给自己夫君身边塞眼线的,传出去不成了笑话?”
她伸手拨弄发髻上的步摇,若无其事道:“近日闲暇时听下人谈论外头一些个大人家里的闲话,说是有位大人家中的夫人,从他还是个地方小官的时候便一路不弃不离,直到他步步高升成了京官,却弃糟糠不顾,转身便纳了好几个美妾通房。”
“我闲来看的那些个话本子里,这样的故事也是屡见不鲜。我便在想——”
说完,她便直视顾霖坛的眼睛,沉声道:“驸马不会也是如此吧?都说食色性也,驸马也是性情中人,不知有一日若遇到什么天仙绝色,会不会也弃我这个发妻于不顾?”
顾霖坛抿了抿唇,微微闪神。
“发妻”两个字落在耳里,却似直直刺入了他的心,叫他膈应不已。
他眼底暗暗掠过一丝怨毒,又很快端出一张温润的笑颜对着姜雪。
“原来殿下竟是在担心这个,”他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姜雪鼻梁,道:“话本子也好,坊间这些轶闻也好,原都是不可信的。想来是我近日太过忙碌疏忽了殿下,才叫殿下生出这样不安的心思来。”
“顾霖坛指天誓日,此生绝不会辜负发妻。”
姜雪忍着恶心蹙眉,微微别过头,落在顾霖坛眼中却似小女子同情郎闹别扭时的嗔怪之色。
他笑着哄着姜雪道:“殿下无论再气恼,总要先用了饭不是?若用完膳还觉得不解气,也有气力能责打为夫一顿了。”
姜雪见敲打的目的应该达到了,便点了点头,同顾霖坛不咸不淡吃了个饭。
用完晚膳,顾霖坛道:“这几日事忙,我是抽了空回来陪殿下用膳的,眼下还得回礼部去,准备着下月各国使臣拜访之事。”
姜雪也不打算留他,只淡淡道:“那驸马也记挂着自个儿身子,早些办完公务早些回来。”
顾霖坛临出门前突然想起什么来,回头问道:“殿下,瑞崇王近日可曾来过府中?”
姜雪没好气道:“外祖父大病未愈,我每日相府宫内两头跑,哪顾得上这些?你问我,倒不如去问问黄伯,他成日都在外院,便是来了男客,岂不是他第一个知晓的?”
“殿下别恼我,是那夜瞧他对殿下多有不敬,日常我不在府中,担心他还要来寻什么麻烦——”
“麻烦?”姜雪道,“我好歹是一国公主,他能拿我什么麻烦?倒是驸马自个儿,若是遇上他寻麻烦,退避些才好,不要如那夜一般剑拔弩张的。没得真在父皇圣寿之前与他生出什么冲突来,惹得各国非议才是。”
顾霖坛无奈点点头,道:“殿下无事我便安心了。”
走出内院,顾霖坛便立即叫人去寻了黄福。
他心中颇起了一丝担忧。
倘若姜雪已经对他的冷待起了醋意与不满,便怕她日后会生出疑思,要闹出什么事来。
看来往后的行止要谨慎些——尤其是让黄福看顾素溪与川儿之事,只恐要更隐秘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