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的性子,他会将与她的往事弃如敝屣——又怎么会为了在她面前自证清白而来到冀国再见她。
而如若只是为了查清逆案勾连之人——只怕更不可能。
乾国如今是幼主坐朝,朝中多番旧势力自先乾帝起兵诛逆之后几乎完全被血洗肃清,而只有景晔位极人臣、居高临下,是手握绝对大权的摄政王,他的一举一动,动辄便关乎乾国的国体朝纲。
而如今他远赴冀国,不再坐镇宫中,乾朝内部一旦生出动乱,到那时,无论新君也好、景晔也好,当前的乾国政局极有可能动辄倾覆,回天乏术。
他怎么会因着一个逆党之案亲自前来冀国?
姜雪眸中复杂的神色涌动。
阿圻,我看不懂你。
景晔与贺知林二人对峙,形势已经剑拔弩张起来,见姜雪久久不语,景晔又开口嘲讽道:“公主,怎么,难道是见了这贺公子,便将一切都抛诸脑后了吗?”
“你休要胡言!”贺知林气恼之色愈显,对江其斌道:“江侍卫,将瑞崇王请出去!”
江其斌愣了愣,他虽是受姜雪之令来护卫贺知林的,但眼下他的正头主子还一句话没说呢,他能动这个手吗?
何况——他偷偷瞥了瞥景晔一眼,好像不是能不能动手的问题,而是他
好像压根打不过吧?
“是我对不住你。”姜雪兀自喃喃道,语气中似有万千哀戚。
贺知林蓦地浮起惊讶之色,转过身去还未来得及开口,姜雪却已经从他身后走出,缓步走到景晔跟前。
“是我对不住你,”姜雪抬眸对上景晔的眸子,却换了种语气,像是只是为了抚平景晔的怒气,“王爷,我不该说好了同你前来询问当年之事,却独独撇下你一人苦等。是我没留神时间,让你久等了。”
她声音轻柔,“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景晔皱了皱眉,不知道她此时的转变究竟是为何,却看到姜雪身后怅然若失的贺知林,忽然阴阳怪气道:“孤当不起公主这声对不住,公主既然有心与人私会,何必还捎带上孤。”
说罢转身欲走,衣袖却突然被小手抓住。
姜雪扯着他的衣袖道:“当年的事情,贺哥哥或有头绪。此事我思量再三,觉得还是应当同王爷商量。”
“殿下”
“贺哥哥,此事事关当年之事,却也有可能关乎现在两国逆党勾结之事。王爷原本就是为了查清此事而来,若有王爷的助力,此事查就起来会更简单些。”
贺知林话没说完,却被姜雪打断。
贺知林看着姜雪,心头惆怅更生,却只得缓缓地点了头,道:“好,全凭殿下决断。”
姜雪又轻轻拉了拉景晔衣袖,露出恳求的神色,轻声道:“留下来,好不好?此事需要我们一同商讨才行。”
景晔站定,眸色深沉地看了姜雪半晌,道:“那公主说说,适才你们说到哪里了?”
见姜雪怔愣,他又淡淡开口提醒道:
“公主有什么话忘了同这位贺公子说?”
“是什么孤听不得的话吗?”景晔语气又变得尖锐起来,“竟还得找人拦着孤,只能你们二人关起门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