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侯闻声,左手一翻,现出一枚透体通红,晶莹剔透的果子来,正是炎果。 彼时,他央许易入龙首峰,正是答应以一枚炎果相赠,此刻,许易话才出口,他便要兑现承诺。 许易笑道,“非是此事,乃是他事。” 安庆侯道,“但有所命,莫敢不从。”说话之际,便讲炎果在石桌上放了,正对着那枚界牌。 自许易安然而归,顺利摘得界牌,许易在安庆侯心中的地位扶摇直上。 能从那等限额场面,全身而退,且还能摘得界牌,说是鬼神莫测之机也不为过。 如此人物,他再不敢以青年俊彦视之。 “事情颇多,还望老哥勿烦?” 许易心中草草盘算,便列出三四件事来。 “老弟这是哪里话,再见外,我掉头就走。” 安庆侯不悦道。 “那好,兄弟就不与老哥假客气了。” 许易端过晏姿奉上的香茗,替安庆侯满上一杯,“我一件件说。头一件,便是此次入神殿,得了机缘,收了些七七八八的宝贝,烦请老兄尽数兑成宝药。” 此刻,他须弥环中简直堆着一座金山,宝物车载斗量,然则,他已打定主意要离开此界,利益最大化,将诸宝兑换成宝药,乃是既定计划。 “此事简单,老哥我反掌就办了,算不得事。” 安庆侯松了口气,大包大揽起来。 许易亦没多想,接道,“第二件,便是想把紫陌轩转让给老哥,此外,袁青花是我故人,还望老哥代为看护,保他一世平安。” 安庆侯怔了怔,旋即回过味来,“老弟这是要离开,莫非老弟寻访到了暗山?” “暗山难寻,但总得一试,老哥得了界牌,赐给族中英俊,不会是想让族中英俊困居于此吧。” 许易坦然相告。 安庆侯默然,心中陡然生出个想法,却知目下不是说此事的时候,接道,“老弟豪情盖世,老哥望尘莫及,只是这紫陌轩在老弟手上经营得极是红火,老哥此时接手,未免有趁火打劫之嫌,不知老弟作价几何?” “老哥就给一百万吧,重点是帮我照看袁青花等一干故人,彼辈随我良久,我这一去,今生怕是难见,但愿好聚好散。” 他当年盘下紫陌轩,所贵之处,只在那个拍卖牌照,虽然店面也花费不菲,他乐意当作添头送给安庆侯,换袁青花等人个好结果就行。 安庆侯连连摆手,“哪有这么算账的,老弟的紫陌轩,光那个牌照,就值一百万,如今紫陌轩可不是刚开那会儿,生意红火,口碑极佳,乃是神京上了字号的名店。更不提老弟折腾出的那个自动收购机械,真乃神来之笔,只此一项,便是无价之想。实不相瞒,就凭紫陌轩目前的状态,别说一百万,就是八百万也卖得,这还不算店内的宝贝,这样吧,老弟若诚心转让,老哥以一千万金收下。” 安庆侯有心作人情,更何况,在他看来,一千万金,实在不贵。 旁人不清楚,他却清楚,就是紫陌轩折腾出的那个自动售卖器械,本身就是个生金蛋的鸡。 说来,那套器械,死许易托他设计而得,彼时,他根本没深想,待得紫陌轩这边利用此法,真收得了极品五行原材,他纠合门下智囊,一番磋商,才窥破其中关窍,简直对许易,要惊为天人。 当时,他便想照猫画虎,也弄上一套,奈何还有求于许易,并没下手。 岂料,他没下手,旁人手上却是不慢,没过多少时日,此类器械,不知诞生了多少。 然则收效甚微,独独紫陌轩的那套器械,始终有所得。 他默默盘算,便明白关窍,许易设计这套器械,本就是为谨小慎微之辈大开方便之门。 而谨小慎微之辈,所重者,唯有安全,安全靠信誉保证,信誉靠过往经历保障。 唯独紫陌轩开一代先河,交易公平,一来二去,便建立了信誉。 就熟不就生,乃人之常情,想通此点,便不难明白缘何效法者众,唯紫陌轩独领风骚。 单此一项,便足让紫陌轩的价值,翻上几个跟头。 更遑论,紫陌轩的几次拍卖会,已打响了名号,建立了圈脉。 许易连连摆手,“老哥若真心帮忙,八百万,老弟只收八百万,多一个金币,老弟也不要,要么老哥就收下,要么我另寻买家。” 安庆侯耗不过,只好应下,心下对许易的好感已飙到了巅峰,心道此人为一区区故人,不惜如此心力,端的是重情重义,暗山怕是难寻,若能诚心结好此人,未必不是天大的臂助。 “第三件却是件麻烦事……” 不待许易往瞎说,安庆侯打断道,“老弟再墨迹,就是看不起老哥我,速速道来。” 当下,许易便吐出一番变故来,手中现出一粒影音珠,掌力催动,影音珠莹莹放出毫光,不多时,便盈出一道虚悬的画面来,赫然正是明神宗,炼狱尊者,宋听书,上善佛等人围杀蓄意的画面。 原来,许易告知安庆侯的第三件事,正是要安庆侯着人,将此影音画面分送太一道,戮鬼门,御儒门,苦禅院四家。 虚空神殿一战,陨落者众多,据许易所知,炼狱尊者已然魂飞魄散,明神宗,上善佛,宋听书,是否还有命在,他也懒得管,反正他自觉戏不能白演,影音珠不能白录,该讹诈的还得讹诈。 影音珠毫光落尽,安庆侯怒道,“这帮杀才,好大的胆子,你是朝廷派去的观礼使,也敢公然截杀,当真以为皇权不杀人?老弟放心,老哥非让这帮杀才吐出血来不可。” 他是王封的侯爷,地位尊崇,享受的亦是皇权的延伸,最厌恶不敬皇权之举。 兼之如今皇权大张,门派世家力量大不如前,又经过龙首峰之殇,世家大族越发衰落,有此影音珠作凭证,这竹杠自能敲得梆梆作响。 “还有何事,老弟一并道来。” 安庆侯豪情大张。 初始,见许易郑重其事,他还以为是天大难事,岂料件件都与他有利,这便宜占得却有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