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红晕缓缓地扩大,一点点地自灵魂小人头顶被牵扯而出,终于,所有的红色已完全自灵魂小人的头顶脱出,露出完整的形貌来。 那是一株约莫三尺,完全由炽烈的红色火焰组成的小树苗的形象,秀美挺拔。 许易简直要热泪盈眶,好想对天大吼一声,“老子不是妖怪,老子也有灵芽,只是藏得深,连老子都不知道罢了。” 那火红的灵芽才被牵引而出,许易的灵魂小人受到的拉扯之力陡然消失,天际的白色云雾开始分出云气朝那多灵芽投来。 灵芽才和云气接触,许易气海内的灵海,瞬息天翻地覆,肉身也出现种种异变,许多从来不曾意识到的隐藏在身体内的隐器被打通,灵海沸腾,波涛浪涌,途经道道隐器,直入灵台,不断地冲刷着吸纳云雾的灵芽。 渐渐地,灵芽起了变化,先是纹路出现了异变,渐渐地灵芽开始催发,长大。 灵台上空的白色云雾,几乎快要耗竭之际,灵芽已成一株足有五尺有余,生出了七八处枝丫。 许易又服下一枚衍灵丹,腹中暖流起时,灵台中再生冰寒,一片白色的云雾又现出了。 新一轮的云雾消耗,灵海冲刷又开始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第二枚衍灵丹的药力行将耗竭,灵芽已长成了一株碗口粗细,丈许高的大树。 可是大树还没有没入灵魂小人体内的迹象。 许易暗暗庆幸自己的思虑周全。 典籍中的记载说的很清楚,异魂只需两颗衍灵丹便能竟全功,如今两颗衍灵丹下去了,他的灵根根本没有停止生长的迹象。 而且根本没有和他的灵魂小人之间产生任何牵扯。 因为灵根生成的重要标志,便是和灵魂生出牵扯,自动没入灵魂体内。 许易并不讨厌这种意外,甚至有些为之激动。 因为这种意外,明显意味着他的灵根可以更加的粗壮,而粗壮的灵根便意味着强大的实力,尤其是对灵力的超强掌控力。 两个时辰后,许易心中的激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惶恐。 因为第四枚衍灵丹的药力也快消失殆尽了,而灵根还没有生长完毕。 他气海中的灵海已经从原来的沸腾,化作了涓涓细流,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气海中的灵力伴随着冲刷灵根,发生着显著的变化。 现如今,这种变化也越来越小,证明灵海的异变,已经要达到极限。 可是,他的灵根还没有停止生长。 如今,他的灵根已化作了一株参天巨木,巨大的树身足有十余丈,恐怖的枝丫开张,宛若脱出一座小山,粗大的树干便是十人也无法围拢。 然而,许易只剩下一枚衍灵丹了。 他真的担心,若是这枚衍灵丹的灵力耗竭,灵根还不能和灵魂生出感应,这次的冲击灵根之路,便彻底粉碎了。 许易战战兢兢地服下了最后一枚衍灵丹,终于,当灵台上空的白色云雾消耗了快要超过一半之际,他的灵魂和又庞大了三分的灵根生出了感应。 哗啦啦,他操控着灵根的枝丫开张,轻轻一扇,灵台上空的白色云雾,顿时被一吹而散。 灵根瞬息缩小,没入灵魂小人中,灵魂小人腾地落入依旧炽烈燃烧的焰火中。 忽的,许易睁开了眼睛,再看这片天地,周身的气息不停地变化,和这片天地发生着剧烈的交互感应。 终于,一人一天地,两者的气机,再度达到了一种和谐的统一。 许易分明感觉到这天这地,和以前相比,大不一样了,似乎通透了很多。 忽的,许易觉得鼻头有些发酸,他不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 不知怎的,过往的经历,如一幅幅画卷,出现在他脑海中。 身负血海深仇,密林深处,身披异铁,苦练锻炼神功。 气海被毁,再架气桥,费劲无数艰辛。 大越皇宫血战,北境圣庭浮沉,跨两界而至今日。 终于从培灵十二层,而至灵根。 这是一个大境界的跨越,几乎等若是一个生命厚度向另一个生命厚度的跃迁。 许易正待细细品味,却发现荒祖在院中不停地踱着步,心中暗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此念方生,许易猛地警觉。 他安坐室内,竟能察觉到荒祖的动静,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能的。 这分明证明,他的感知能力又回来了。 “异灵根生成,往往有异能复苏。” 许易脑海中回荡着这句话,他意识到自己修成异灵根,衍生的异能便是感知觉醒。 他一边向外行去,一边试探着感知的界限。 才将星空戒收回,他便测试明白了,感知的极限只有千丈。 相对于曾经的一念覆盖三百里,差了不知多少倍。 但许易犹觉心满意足。 唯因,过往他的感知能覆盖三百里,人家同样能覆盖百里之遥。 在近距离对战中,彼此的感知能力,几乎没有差距。 而如今,在这个禁制重重的世界,拥有哪怕十丈的感知能力,都将有着莫大的作用,何况千丈。 心满意足的许易,才行出门来,荒祖便接了过来,荒祖飚出的头一句话,便令许易险些摔了个跟头,“来了个故人,说有晏姑娘的消息。” “在哪儿,是谁?” 许易急问。 如今的许易行事,不掩名盖姓,便是希图凭借名气,来找到晏姿、吟秋。 乌风国的修炼世界颇大,千余宗门,地理广袤,要找一个人,实在如大海捞针。 靠人力寻找,远不如靠名气寻找。 他把住广龙堂这个据点不动,只要名气传播得远了,自然就能更方便晏姿、吟秋收到他的消息,也好传来她们自己的消息。 可惜这近一年的时间,许易都不曾有所收获,连一个熟人都不曾找来。 如今,竟有故人找上门来,还说有晏姿的消息,怎能不让他欢喜。 “人来了快一月,近来颇为着急,说公子再不出,恐要耽误大事,我也不敢耽误公子,只好等着,索性公子出来了。” 荒祖边回着话,边将许易朝前院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