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冷的,她抖得厉害,就这样发着抖,磕磕绊绊地把事情经过和费腾说了。
她长那么大,还从没有这样丢脸过,心里懊恼得要命。
费腾立刻跳下车,脱下雨衣,套在冷静身上,道:“走,送孩子去医院。”
于是,冷静坐在了费腾的自行车后座上,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紧紧揪着费腾的外套,费腾长腿一蹬,车就冲了出去。
费腾骑得太快了,冷静既担心孩子掉下去又担心自己会掉下去,只好抱紧孩子的同时,伸手环住他的腰身,身子紧贴在他的背上。
她几乎能听到他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砸在她的心上。
那是她印象中,他们最为靠近的一次。
遗憾的是,孩子送到医院后,很快就断了气。
医生说,孩子还不到一个月大,患有先天性心脏病,是在这寒凉的雨夜里生生冻死的。
冷静哭了,哭得差点岔气。
费腾始终不发一言,就坐在一旁默默地陪着她,过了许久,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条白手帕递给了她。
“擦擦吧,鼻涕都掉地上了。”他嫌弃道。
那条手帕,冷静没有还他,舍不得还。而他也从未提及过,大概是太嫌弃了吧。
那夜之后,冷静就下定决心,弃文学理,要转到费腾的那个班,她以为这件事能让他们的关系改善。
没想到她又大错特错。曾经她以为费腾只是不习惯和女孩子打交道,所以总是冷着面孔。
可与费腾同班后,她才发现,他不是爱冷着面孔,也不是不爱笑,而是只对她冷淡,只不与她笑,对别的女孩子,他何其能言善辩,他笑得何其明亮,甚至很是刺目。
了解到这点后,她少女的自尊心受到了强烈的伤害。
她从小到大,她自认还是比较招人喜欢的,可偏偏遇到费腾。
她也曾试图不去喜欢他,可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真是件很无可奈何的事情,那种感情是不受控制的。
强烈的自尊心让她将这份喜欢深深藏住,只悄悄地、偷偷地看他,想他,喜欢他,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费腾见冷静秀眉微微蹙起,似乎是回忆到什么不太开心的事,便岔开话题:“检查结果怎么样了?”
冷静道:“还是住院吧。”
孩子虽然精神状态不错,但血常规显示,白细胞达到20,且费腾描述,在来医院的途中,孩子还呕吐过,冷静建议孩子住院治疗。
费腾同意,表示费用他会承担。
冷静便开了住院证,道:“那我带你去住院部,给孩子办理入院手续。”
孩子还在执着地朝冷静张着小手,黑黝黝的眼睛水润润,冷静如何拒绝得了,只好道:“还是我来抱吧。”
费腾求之不得,微微一笑,将孩子给递了过去。
俩人出了诊室,并肩朝住院部方向而去。
费腾放慢脚步,将就冷静的速度,同时始终与她保持着半米的距离。
冷静心底黯然。
住院部的护士们见冷静抱着个孩子过来,身后跟着个拎着包,气宇轩昂、长相英俊的男人,那场景像极了一家三口,不由得纷纷好奇打量。
“冷医生,这孩子?”不会是你的吧?
“是被遗弃的孩子,得了手足口。”
护士们又将目光全数集中在费腾身上:“那这位?”
“他就是那个捡到孩子的好心人。”冷静笑着介绍,只字不提他俩的同学关系。
“现在还有这样的好心人,真是难得!”
“更难得的是,这好心人还长得这样帅!”
护士们看向费腾的目光,都是亮晶晶的,仿佛他是镶了金边一般。
费腾斜倚在护士吧台旁,姿态闲适,身姿挺拔,带着点淡淡的笑意,礼貌地回答护士们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