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韵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越发的面无表情,看在钟屹的眼里就是高深莫测。
这显然是引起了他更大的兴趣, 又靠近一些,微微弯腰,低声对石韵说道,“没想到李老先生还悄悄留下了你这么个传人,这件事是我的疏忽。不过我建议你尽早收手,方相氏的绿鸮兽纹牌与翾濮铃我是势在必得, 你抢不过我。”
石韵的脑袋里瞬间冒出了无数问号。
李老先生哪位
方相氏的绿鸮兽纹牌与翾濮铃什么意思
抢不过干嘛要抢
不过石韵向来能忍, 脸上并没有露出惊讶疑惑的神情。
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木着脸看了钟屹一会儿后, 忽然勾唇, 轻笑一声,“我抢不过你不知是什么让钟先生如此自信,就凭你背后有上野浩和八马太郎两个日本人支持吗”
钟屹目光微微闪动一下,“哦,这么说你也很自信了,却不知是什么让你这样有把握”随后又淡淡说道,“八马和上野两个不算什么。”
口气里的不以为然不似作伪, 让人不由要相信八马太郎和上野浩两个日本人在他心里确实不算什么。
看那两人在戴部长和顾代先生面前都趾高气扬的样子, 应该来头不小, 钟屹却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却不知钟屹自己又是什么来历。
两人正在互相试探,有一个王督军的副官匆匆忙忙地从前面的车厢小跑过来, “李小姐,督军让你过去。”
说着还略为警惕地看了钟屹一眼。
邢副官长早就私下提醒过他们,李小姐迟早是督军的人,不准他们随便撩闲,这姓钟的和李小姐凑这么近是想干什么
王督军习惯了每天下午按摩,今天原本想着有不少事情,又是在火车上,不太方便,就不按摩了。
然而,总觉得有什么事没做,浑身不自在,于是还是让人去把石韵找了过来。
石韵头一次工作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给王督军按着按着就有些走神。
心里思索着钟屹刚才说过的话。
方相氏的绿鸮兽纹牌与翾濮铃他都势在必得。
乍一听不明白,但仔细琢磨一下就能知道,绿鸮兽纹牌就是自己手里的那件真品,翾濮铃既然能与之相提并论,那应该也是一件和它有关的东西。
听钟屹的意思,很有可能翾濮铃就在洛城附近的某座大墓里,而他认定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和他抢翾濮铃。
那到底要不要抢呢
说实话,石韵现在坐拥一万七千大洋的身家,暂时对这东西没兴趣。
主要是钟屹那个人一看就是个危险人物,她恐怕也没有那个和人家抢的本事。
但是一想到钟屹背后的日本人,石韵又觉得没本事也要硬抢
正在一边按摩一边走神,忽然听到了王督军低沉的声音,“李小姐”
石韵一惊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停下了按摩,只一只手下意识地在王督军肌肉饱满,肌肤紧实光滑的后肩上轻轻抚摸着。
也不知道摸了多久。
石韵连忙收手,道歉道,“对不起,我刚才有点走神”
王督军干脆也不用她按摩了,披上衣服,翻身坐起,目光在石韵脸上审视一圈,“走神”
石韵赧然,“是啊。”
王督军,“走了五分钟”
石韵脸上顿时有火辣辣之感,就是说,她在人家身上肆无忌惮地摸了五分钟
都怪王督军后背的手感太好了。
尴尬道歉,“我真不是有意的,是因为”
想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解释一下,然而思路不由自主地又转到了钟屹身上。
因为在车上遇到了钟屹她才会走神。
而钟屹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日本人想要的两件文物绿鸮兽纹牌与翾濮铃。
钟屹绿鸮兽纹牌顾代先生李芸舒祖父留下的古籍戴家父女王督军洛城古墓翾濮铃
有一条很重要的线索影影绰绰地出现在脑海中
这条线索其实一直都在,只是隐藏得很深,而石韵自从来到这里代替了李芸舒后,日子就过得一波三折,先是忙于脱离齐家,离开锦东,后来忙于挣钱,剩下的时间又全部用来研究那些古籍,所以一直没顾上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起来仔细想一想。
这时不知怎么的,忽然灵光一闪,终于发现自己疏忽了什么
腾地站起来,也顾不上是否会得罪王督军了,轻声说道,“对不起,督军,我,我是有点不大舒服,得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出了王督军的包厢,一出门便开始跑起来,差点撞上了走廊上的邢副官长和他身后的两个副官。
好在她苗条,那几个也都长得挺顺溜,略侧一侧身就让了过去。
邢副官长惊讶,“唉李小姐,这么快就按摩好了唉你跑什么”
然而李小姐跟没听见一样,和他们错身而过之后就越跑越快,转眼便消失在车厢尽头。
邢副官长莫名其妙,问身后那两人,“她怎么了”
那两个副官也不明所以,随后又一起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姓胡的副官轻声提醒,“是不是督军刚才在里面把人家给”
后面不用说太明白,只是挤眉弄眼地露出个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表情。
邢副官长骂一声,“少胡说督军又不缺女人,至于干这种事吗”略一迟疑又说道,“就算是那她也不用跑啊”
嘴里虽然这么说,却也难免信了几分,怀疑是自家督军在按摩时忽然兴起,想干点什么,然而又太冷硬直接,所以把人给吓跑了。
因为对石韵的印象一直不错,所以对王督军此举很不赞成。
心想李小姐虽然是主动上门的,但和那些风流多情的交际花还是两回事,平常亲近一下是可以的,但想要正经办事就得先给名分,督军这也不知在急什么。
让那两个副官守在外面,自己去敲敲包厢门,然后拉开门进去。
原以为李小姐那样一跑,督军九成要不高兴,想替李小姐说两句好话恐怕得费点功夫。
谁知王督军身上披了件衬衣,正姿态懒散地斜倚在床上,看着门口,脸上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邢副官长心里一松,以他对王督军的了解,这样子就是心情还不错,肯定没有不高兴。
上前小心问道,“督军,我刚怎么看到李小姐话都顾不上说一句,就匆匆忙忙地跑走了”
王督军玩味,“大概是不好意思了。”
本来还觉得李小姐是个胆子挺大的女人,现在才发现,其实也就是背后摸摸人的胆量,他一转身就吓得红着脸跑了。
王督军向来懒得哄女人,能到他身边的,都是戴娜小姐那种温柔小意又知情识趣的类型,忽然遇到一个会红了脸逃跑的也觉得别有一番新鲜趣味。
邢副官长小心搞清了前因后果后,顿时有点无语,心想女人大多都这样,这有什么好新鲜的
主要您是王督军,她们在您跟前轻易就不敢乱跑。
那一边,石韵飞快跑回自己的包厢,“砰”得一声拉上门。
站在原地使劲喘了两口气后就往靠窗的小桌旁一座,重重在桌子上一拍,低声喝道,“系统你给我出来”
系统被吓一跳,“你怎么了”
石韵冷哼一声,“我怎么了我问你,你是不是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一直在装傻充愣地骗我”
系统顿时结巴,“我我”
石韵,“你什么我都想明白了”
今天她才忽然想明白,从锦东县齐家出来后,这一路看似都是她自己在努力打拼,其实她走的每一步,背后都或多或少有着系统的干涉和诱导。
她还记得,从平西县城到燕京的火车票虽然是齐家的人去买的,但具体日子是她在系统的建议下自己定的,系统选那一天的理由是天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