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法门，一定有缺陷。”

星殒剑尊点头，郑重道：

“不错，这种法门，确实存在极大缺陷。

“第一，与无限广阔的虚空相比，即使是罡气境之上的‘虚空真神’，其元神也太过渺小，元神长久寄托于虚空之中，会被虚空同化，变得如虚空一般淡漠空旷，失去生灵应有的情绪。

“但这种情况，其实还算好的。

“更可怕的是，虚空之中，有各种难以揣摩、莫可明状的诡异存在，比如虚空邪神。元神寄托虚空，很可能遭到虚空邪神污染，从而性情大变，乃至扭曲变异成诡异怪物。

“玄真界可能是因为没有多少天启之门存在，与异世界交流极少，眼界不够开阔，不知虚空邪神的存在，所以对虚空之道没有任何警惕。

“以至于招惹了邪神还不自知——我现在严重怀疑，群仙殿的毁灭，就可能是因为某位元神寄托虚空的虚空真神，其元神被某个虚空邪神污染，以至他本人留在现世的本体，也被污染变异成了邪神的分身，最终引发大劫，令群仙殿一夕毁灭。

“其残存的力量甚至遗留至今，将仙宫也变成了充斥着种种诡异的凶险禁地。”

听到这里，楚天行方才明白，星殒剑尊为何会说“虚空之道，死路一条”。

她是知道邪神存在的，之后又听说了虚空之道，听说了群仙殿毁灭，再亲眼见识到了仙宫诡异，综合以上信息，凭着罡气境冥冥之中的玄妙直觉，便自然得出了这个结论。

然而玄真界从前并没有见识过邪神，不知道虚空邪神的存在，也没有见过遭受虚空邪神污染后，残留下来的诡异现象。

缺失了这些关键信息，即使虚空真神、不朽真神，也不会产生类似的冥冥感应。

直到最后“触雷”，当今的玄真界罡气境们，恐怕才会如星殒剑尊一般，直觉地感到虚空之道大有问题。

楚天行道：“既然虚空之道大有问题，那弃之不用就是。不是还有另一条道路么？另一条道路，应该没问题吧？”

星殒剑尊这才放下沉重的表情，欣然一笑：

“另一条道路确实没有问题。虽然比起虚空之道，另一条道路没有虚空之道那么多的便利，但至少踏实。只要自身过硬，就不会受到外来的影响。”

楚天行问道：

“那么，另一道路又是什么法门？”

星殒剑尊笑道：

“另一条道路，称不朽之道。不假外求，只修自身，与虚空之道，恰是两个相反的极端。

“虚空之道，元神外放，寄托虚空。不朽之道，则是元神极端内敛，将精、气、神混融一体，臻至无漏无瑕、圆满无缺的状态。

“这种状态下，精气神不会流失，肉身、精神不朽，亦可达成长生。并且身成宇宙，不假外求，不会像虚空元神一样，轻易就遭受外来力量的污染。

“但这条道路也有缺陷。虚空元神有成者，几乎杀不死。身躯被毁，亦能重生。但修成不朽之道者，一旦肉身被彻底摧毁，也就真的死了，没有复生的可能。

“当然，修成不朽之道者，也不是那么容易杀死的。

“且修成不朽真神后，还可不断修炼，不断提升，直至万劫不磨、永恒不灭——这倒是一种纯粹的理想状态，玄真界都还没有出现过这种存在。”

楚天行道：“这不朽之道……不就是内丹术么？”

这个内丹，可不是仙侠中的炼气筑基、金丹元婴那一套。

结丹，可不仅仅是仙侠里面的一个阶段性的小成就，而是一种终极的追求。

内丹术的套路，就是“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炼成内丹之后，就不需要再折腾其它花样了。只要不断修行，不停打磨这颗“金丹”，就能举霞飞升，乃至万劫不磨、永恒不朽。

这样的金丹，就是“大道金丹”。

当然，最开始结的丹，只能算是胚胎、种子，只能说是刚刚踏进了门槛，走上了“大道金丹”的道路。还需无数修行，无尽磨砺，方能成就“大道”。

那么群仙殿的不朽之道，跟幻想中的“大道金丹”，是不是有着相似之处呢？

剑尊笑着点头：

“没错，本质上跟咱们华夏的内丹术是一个道理，都是将精气神‘结丹’，将自身修成‘小天地’。”

楚天行笑道：“早知道是一个道理，那咱们好像没必要跑这一趟。”

剑尊却是摇摇头：

“内丹术，只是在灵气断绝的时代，一群追求修行的人，创出的一种修行理论，并没有经历过实践检验。

“若全盘照搬内丹术的理论修炼，怕是要走许多弯路，付出巨大代价，方能将这条路走通——原本若没有发现玄真界，我恐怕就是要如此摸索的。

“而玄真界的不朽之道，不但经历了实践检验，还出现了‘不朽真神’这个修行成果，已经形成了完善的修行体系。

“虽然因为根本功法不同，咱们不能照着群仙殿的不朽之道修行，最多只能学一学群仙殿的斗战杀伐功夫，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即使只有纯粹的修行理论，也能帮咱们少走不少弯路，避过许多陷阱了。

“我大略浏览了一番不朽之道的理论，对于如何修炼，差不多已经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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