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舞很心疼林氏,她唯一的亲弟弟李天博英年早逝了。她靠林氏这么近,能感受到她的悲伤,所以她才在林氏赶走顾廷珏的时候没有阻拦。站在她的立场来说,顾廷珏离开丞相府,对她来说件好事,当然没有让顾廷珏随意离开,将休书递给她,还连同她的嫁妆都折现给她带走。
丞相府并非贪图富贵,等顾廷珏改嫁之日,她的嫁妆会原封不动的还给她,这也算是李天舞对顾廷珏的愧意吧在霍府,顾廷菲当众状告明王,给霍府和太后重重一击,她身为皇后,应该感谢顾廷菲。
早就听闻顾廷珏和顾廷菲姐妹情深,这次也算是回报她。林氏才刚醒来,不适合说太多的话,加上周维在大厅等着,李天舞没说几句便站起身,准备离开了。林氏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满脸泪痕“天舞,你在宫里要好好的,遇到什么事,别一个人扛着,你还有父亲、母亲,只要我们还在一日,就会护你周全。”此刻的林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合适,或许亲人的支持才是最重要的。
李天舞没有转身,重重的点头道“好,母亲,女儿知道了。”深呼吸几口气,调整好情绪,抬脚离开。走到大厅,一路上她走过熟悉的道路,五味杂陈,李东阳似乎苍老了许多,两鬓骤然增多了许多银发,若不是周维在场的话,李天舞会冲上去,紧紧的抱着他。
太医来过了,林氏的状态时好时坏,一时清醒,一时糊涂,这也难为李东阳了。他既要承受丧子之痛,还要照顾情绪不稳定的林氏,难为他了。偏偏李天舞是一国之母,不能在丞相府久留。管家领着平昭公主和顾廷菲走进来,周维和李天舞、李东阳的目光朝她们看过去。
平昭公主是李天舞的舅母,李天博过世了,她不可能不来丞相府。至于顾廷菲,她央求平昭公主带她一起来丞相府,是因为她担心顾廷珏。平昭公主被李天舞领着去看林氏了,周维孤身一人先行回宫了,顾廷菲得知顾廷珏离开了丞相府,想都没想就冲出去了。
平昭公主回头朝侍卫使眼色,一行人跟着她,便安心了。
周维加快步伐跟上顾廷菲,靠近她身边的时候,轻声道“谢谢。”
突然跟顾廷菲说感谢,使得她停下脚步,望着比她高大的弟弟,摇摇头“没什么好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这么靠近周维,顾廷菲很想多看他几眼,其实她很想问问,他过的可好
罢了,不问也罢,他处在那个皇宫,想必很是憋屈,顾廷菲低头暗自发誓,绝对会尽快的扳倒太后一党,将朝政大权交还到周维手中。周维吞了吞口气,道“顾二姑娘,并不是你一个姑娘家应该做的。你能做成这样,实在是不容易,你且放心,朕其他的不能答应你,保全你的性命绝对没问题。
至于顾廷科,朕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保全他。”顾廷科是顾廷菲的大哥,尽管定北侯府已然分家,可终究血脉相连,想来顾廷菲会感激他。殊不知下一秒,顾廷菲急忙摆手“圣上,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大哥那是罪有应得,他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否则黎国的律法如何能约束众人
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跟何况顾廷科只是一个定北侯府的嫡子罢了,圣上无须记挂在心上。廷菲还得去找大姐了,就先行一步,告辞。”顾廷菲弯着腰对着周维作揖告辞,顾廷珏被丞相府赶出来,她想必回定北侯府了。在没有打听到她安全之前,顾廷菲实在不放心。
之所以停留下来跟周维说几句话,那是因为周维是她的亲弟弟,除此之外,没有人能阻止的了她。周维淡淡的挑起眉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廷菲离开的背影,不能挽留下她。他会在心底最深处深深的祝福顾廷菲,这个不畏惧权势的姑娘,让他眼前一亮,一直牵挂。
林氏被李天舞叫醒了,见到平昭公主来了,很快就拉下脸“你来做什么莫不是来看我笑话的我告诉你,你尽管笑话吧”李天舞皱起眉头,狐疑的看着林氏,一张嘴胡说什么,随后愧疚的看着平昭公主,示意她别跟林氏生气。
平昭公主微微笑道“妹妹,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何曾笑话过你。罢了,看到你这样,我也放心了。天舞,你有时间多回来陪陪你母亲,本宫先告辞了。”林氏还有心思记恨别人,想必也没那么虚弱,这下她可以放心的离开丞相府。当然她心里惦记着顾廷菲,这个丫头听说她的姐姐不见了,怕是着急出去找寻她。
顾廷菲在霍府大闹一番,不知道多招人记恨,现下得尽快找到她才是,不能让人有机会伤害她。没一会儿,林氏又睡着了,李天舞望着她熟睡的容颜发呆,抬手擦拭干眼泪,坚定的往外走去。她是黎国的一国之母,跟周维要共用进退,弟弟的过世不是人为所能决定,那是他大限将至,寿命到了。但愿母亲林氏能看开些,不要想不开,把做美好的祝福送给弟弟,希望他在九泉之下过的舒心。
活着的人应该很坚强的面对接下来的风雨。到了定北侯府没找到顾廷珏,听小厮说,顾廷珏来过,却连门都没让进,便被万氏赶走了。顾廷菲当下紧捏着拳头,太过分了。
要准备进去找万氏理论一番,春巧拉着她的手臂“二姑娘,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找寻大姑娘,而不是去找大夫人。等找到大姑娘,我们再来找大夫人理论也是就可以的。万一,奴婢说万一,大姑娘想不开,那就不好了。”她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廷菲闻言,当下深呼吸几口气,点头道“嗯,春巧,你说的没错,我们不能浪费时间,得赶紧去找寻大姐才是。不过大姐现在能去哪里对了,她该不会去找我了,春巧,快上马车,我们去公主府。”顾廷珏能在京城投靠的人,似乎也只有她了,这是顾廷菲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