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要把张记盘下来是不是他师母撑不住了”杨华忠又抬起头来问。
杨华梅点点头,脸上也露出几分同情和惋惜,“一个寡妇人家,年纪也不大,比我还小几岁,要撑起那么大一摊生意怕是难。”
“那她是想把铺子盘给大白自己要走还是咋地”杨华忠又问。
“才二十多岁的年纪,还不到三十,肯定要改嫁啊”杨华明撇撇嘴,一副行家的口吻。
杨华梅蹙着眉,但语气却带着几分优越感“她一个女人家能走哪去张记是她的家啊,她就是想把铺子租赁给一个靠谱的人来打理,刚好大白是张掌柜的义子和徒弟,又学了一身张掌柜的手艺,大白租赁下来自己开铺子,他师母留在铺子里继续帮他打下手,还跟从前一样。”
杨华忠点点头,这下明白了。
“梅儿啊,我多嘴问一句,大白该不会是要给他义母养老送终吧那可千万使不得啊,你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都还没来得及孝敬你呢,咋能一本正经给别人做干儿子”
杨华梅转身握住谭氏的双手,“娘你说的哪里话哦就算走到天边上,大白也是我的亲生儿子,这层关系是咋样都切不断的。”
谭氏点头,“这倒也是。”
杨华梅继续道“那张记早茶铺子若是给别人盘去,一年下来没有一百两银子是不可能的,他义母做主盘给大白,只要五十两银子,”
“大白盘下来后,也是重操旧业,里面的东西连根筷子头都不用添置,这也是节省了成本。”
“大白可怜他义母无处可去,所以让她接着住下,也说明咱大白长大了,懂得知恩图报,也晓得宽厚待人,他对一个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义母都能做到那个份上,将来对我和栓子这亲生父母,还能差所以这事儿啊,我回来后跟栓子还有我公爹他们琢磨了一番,觉得还是得支持,所以这才厚着脸子过来跟三哥你们借钱。”
至此,杨华忠他们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
“要借多少”杨华忠思忖了下,又问杨华梅。
杨华梅不好意思的抬起四根手指头,还没出声,谭氏便抢着答了“这还用问嘛,方才不就说了四十两银子嘛”
杨华明牙关酸了,粗嘎着嗓子道“娘你甭添乱,盘铺子四十两总不能全跟咱借吧他们老王家和老王家那边的亲戚一个子儿都挤不出来还有大白自个,这好几个月在张记做事是半个字儿没往家里拿,他手头肯定有钱这必须让他们自个想法子凑个大头,凑不齐的空缺再来找咱借才对,三哥你说是不”
杨华忠皱着眉看了杨华明一眼,没吭声。
这话咋说呢
老四的提议没毛病,通常去找人家借钱,首先得自个砸锅卖铁的想法子凑钱,实在凑到无能为力了才去找亲戚们开口。
总不能狮子大张口要亲戚们全盘买单,这说不过去。
可是,鉴于老王家的现状,王栓子一直在吃药花钱,小黑在念书据说花销也不小,王洪全上了年纪,打理庄稼早不如从前,至于梅儿,一个妇道人家能把菜园子料理好,家里的鸡鸭猪喂养大就不错了,其他的啥都指望不上。
所以杨华忠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中。
杨华梅原本快要将四根手指头抬起来了,可听到杨华明的话,她又吓得缩了回去,双手放在大腿上紧紧抓扯着自己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