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守忠大人,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绕圈子,我的为人,我的信誉,我相信还是有保证的,否则守忠大人不会用这个语气和我谈话。”江烽微微扬起头,“成王败寇,我们都要接受这个结果,今天也许是我赢了一局,也许明日我就会败在别人手中,历史本来也就是这么书写过来的,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想守忠大人也应该早就有这个觉悟才是。”
王守忠睃了对方一眼,没想到此子竟然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淡然,只是现在刀在对方手中,自己却是鱼肉了。
“你想要什么?我能得到什么?”王守忠声音里多了几分冷淡。
“守忠大人,你很清楚,平卢军会不复存在了,你现在能保证的就是你自己,当然还有你的族人。”
江烽知道其实自己并不适合来作谈判对话者,换了侯晨、王邈这些家伙来,都要比自己强得多,但自己却必须要来一趟,这是起码的尊重和信誉的保证。
“哼,我的族人?王氏一族数百人,都可以跟我走?”王守忠反问。
“当然,庐州杨氏一族亦有先例。”江烽立即接上,但随即又道:“若是王氏一族中愿意留在青州,甚至愿意加入淮右,某一样欢迎。”
“呵呵,他们留下来,你敢用么?”王守忠略感诧异,他不认为对方这是在虚言示好,那没有意义。
“看来守忠大人对某的怨气和误解很大啊,没错,淮右和平卢之间是敌人,现在淮右是胜利者,但并不意味着我们之间,或者说我们个体之间就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了,当平卢军这个群体不再存在的时候,作为个体,我不觉得我们还有什么仇怨,两国交兵,各为其主罢了,当这个前提不存在的时候,那一切都应该放下了。”
“巧舌如簧!”王守忠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怨气和不忿,当然,他知道对方所言才是符合客观现实的。
本身就是如此,难道说平卢军不存在了,整个平卢军数万人也就灰飞烟灭了?这不可能。
看看感化军不存在了,但俞明真和卢启明依然是淮右军中得力大将,杨吴成为历史,但秦汉和柴永依然是江烽麾下悍将,历史就是这么残酷,不留一点情面的将失败者淘汰掉。
自己该何去何从?
“我们该怎么办?”王国华看着兄长,有些惶急的问道。
淮右大军已经入城,将整个平卢军剩余的七千余人分成四块,约束在了城内较场中。
没有了武器,七千多平卢军就像是待宰羔羊,没有谁愿意如此,但是要让他们面的淮右军的刀锋,又无人有此胆量。
“什么怎么办?我们能怎么办?”王国荣有些淡漠的道:“父亲大人落入了他们手中,淮右军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会伤害父亲的,现在父亲在他们手中是奇货可居,密州和海州还在我们手里呢。”
“那父亲……”王国华迟疑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
“不知道,谁知道父亲会怎么想?”王国荣有些寥落的躺在床上,目光望向窗外,“很快就会有结果出来,现在江烽肯定在和父亲讨价还价。”
“你是说也许能够……”王国华的话被王国荣打断,“你想差了,淮右军没有这么蠢,更不可能这么善良,他们是要用父亲大人的性命来换密州和海州大军投降。”
“这怎么可能?!”王国华下意识的道。
“怎么不可能?你觉得父亲大人会怎么做?让二叔和刘大将军合兵来夺回青州?也许父亲大人的头颅会挂在青州城门上看到这一幕?”
王国荣对自己的父亲没有多少感情,年仅八岁母亲就离世,他和小自己两岁的同母兄弟王国华没少受冷落。
不仅仅是王守忠本人对子女的不关心,而后母也对两兄弟不闻不问,这也让两兄弟对父亲的感觉很淡薄,或者说没有太多的亲情感,尤其是在王国禧越来越受到父亲的看重时,他们甚至没有多少嫉妒,反而是忌惮。
谁知道王国禧真的要成为平卢节度使,自己两兄弟的下场会是什么?
“二郎,落入淮右军手中的父亲和之前父亲的想法也许会截然不同了,他现在要为他自己考虑。”王国荣很冷酷的分析道:“平卢军的未来也许不再是父亲大人考虑的事情了,他需要考虑的是他自己的性命,嗯,也许还有日后的生活,他还不想死,也许长安的生活很吸引人呢?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