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公交车抵达宿舍区时，天色已经彻底暗淡了下来。
余策将陈言琳送到对方住的那栋女生宿舍楼前。女孩想将手里的课本递还给他，却被他抬手阻止了：
“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处理，带着书不方便，先帮我保管一下，下次见面再还我就行。”
经历了上次的“门”事件后，他已经对带着课本到处乱跑这种事，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坚决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哦，好……”陈言琳闻言将课本抱回胸口，微抿嘴唇，最后看了他一眼，“那就再见了？”
余策笑着点点头：“晚上有空再联系。”
陈言琳挥了挥手，转身走进宿舍楼。
余策撑着雨伞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认真梳理一遍先前的遭遇，回身刚准备离开，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取出一看，是刚刚才进门的陈言琳发来了一条聊天信息。
陈言琳：今天谢谢你啦[双人击掌]。
余策笑了笑，屈指轻划屏幕，刚想回复消息，却又忽然停了下来。
就在这一刻，一种充满了不安和诡异的感觉，悄然袭上了他的心头。
——这是精神力量在发出警示。
他即刻收起手机，抬头直视前方。
夜色下，一把黑色雨伞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伞下站着一个人。身材高瘦，面带病态，正是刚才问路的张辛成。
余策心里并没有多少意外，迈步径直走了过去，与对方擦身而过。
“余策，我是来找你的。”张辛成在后边喊道。
余策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说道：“换个地方说话。”
张辛成闻言连忙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宿舍区，在偏僻的马路边站定。
余策抬高伞沿，目视对方略显苍白的脸：“不是说要去小树林吗？”
张辛成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小树林随时都可以去，它自己也不会长脚跑路。”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就不一样了，只能看运气碰上，而且我以后也不一定会再来这所学校，现在既然看到了，就肯定不能错过。”
余策目光微凝：“找我做干什么？”
“哈，听说你干了一件拯救世界的大事啊，在我们圈子里也算是一个名人了，我过来瞻仰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张辛成笑着说道。
余策面色平静：“什么圈子？”
张辛成一脸坦然道：“灰质修炼者的圈子。”
余策眉头一挑：“你们哪来的药剂？”
张辛成毫不迟疑地答道：“黑市。”
黑市……
余策对这个词并不陌生，但确也没想到，这种只在小说和网络上听到、看到的词，会在现实中碰上。
他思索片刻，又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们是从什么地方知道我这个人的？”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消息的源头是在哪儿？”
“圈子里口口相传，都已经传遍了啊。”张辛成笑着说道，“至于源头嘛……应该是从你们异局里传出来的。”
“知道是谁吗？”
“不清楚，这是网上匿名传出的消息，谁也查不到……嗯，应该是没人会去查，毕竟这是圈子里不成文的规定，违背了可是要被孤立的。”
‘就只是孤立吗……上厕所不带他？’
余策在心里随意念叨着，随即又很快收敛思绪，认真道：“这个圈子总共有多少人，都是国内的吗？”
张辛成摇摇头：“国际圈，人数没有上万，也有几千吧，没有具体统计过，不过平时聊着还是挺热闹的。”
“哦，是论坛吗，手机上能搜到？”余策取出手机，面上隐隐有些期待。
他这幅模样倒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确实对这个圈子很感兴趣。
黑市什么的，他不想了解，也不可能会去管；但一个独属于灰质圈子、可以聊天吹水的论坛，却是了解相关信息的优质渠道，非常让人心动。
张辛成清了清嗓子，说道：“是论坛，不过是邀请制的论坛，需要内部成员的引荐才能加入，而且我们平时也不会聊一些机密信息，基本都是一些圈内的八卦，看着图一乐。”
他停顿半秒，收起笑容一脸认真地看着余策，“如果你想进圈的话，我回去可以帮忙引荐一下，”
“异局调查员的身份也不能直接进去？”余策好奇道。
张辛成摇了摇头，也取出了自己的手机：“加个联系方式吧，回头我帮忙引荐一下。”
余策笑着应下。
两人加上联系方式，随后便开始相顾无言。
关于“瞻仰”、“圈子”的话题，到这儿似乎就结束了，除此之外，两人也没什么可聊的，余策说了句还有事，就转过身准备直接返回住所。
至于去小树林的事……他还有些疑虑，今晚不会再作考虑。
“不一起去一趟小树林吗？”张辛成突然问道。
余策停下脚步，微微眯起双眼，回身看着他：“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握着伞柄的手逐渐捏紧，脸上早已没了笑意，“这事属于机密……别告诉我，这也是异局内部人员匿名在论坛传出的消息……”
他心里一直都很清楚，这个张辛成有问题。这从精神力频繁给出警示就可以看出来。
对方想前往小树林，也多半是冲着异空间通道去的。
所以余策才临时决定，取消前往小树林的计划。
他原本是想就这么糊弄过去，然后回头给异局的人打个电话，让那边的人来处理。
却没料到，对方会自己说破这件事。
这时候再继续装傻，显然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张辛成听到他的问话，却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余策见状，想了想，又问：“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很多……比你想象中的要多得多。”张辛成坦诚道，“有不少组织都表示对这片异空间很感兴趣。”
看他那随意的态度，似乎除了供出泄露消息的人，并不打算再隐瞒什么。
‘组织吗……’
余策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
这个世界的官方组织实力十分强大，明面上可以与之对抗的所谓组织可以说一个都没有，但是会在背地里搞鬼的却有不少。
其中大部分都是灰质失控和灰质感染者聚集在一起，组成的各种反社会组织；也有少数是通过各种渠道获得了灰质药剂的普通罪犯，想要联合起来搞事而组成的小团体。
前者是异局要费心对付的危险组织，后者则是一群乌合之众。
异空间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