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炼化的利润高,这是众所周知的。这些年国内的成品油消费量不断上升,而国产成品油供应量有限,导致油价不断上升,海东那些精明的企业家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对于炼油行业也是垂涎三尺,希望能够有机会从中分得一杯羹。
冯啸辰知道企业家们的想法,还是听薛暮苍说起的。薛暮苍从极限制造基地成立开始,就担任了基地的负责人。如今因为年事已高,已经退居二线,但还是经常参与基地的工作,与阮福根等一干民营企业家关系甚密。
前两年,北化机、新阳二化机等大型石化企业就在力推年产000万吨以上的大型炼油装置,冯啸辰也为此而与国家计委等部门进行过沟通,希望国家能够投资建设这个级别的大型炼油厂,给装备制造企业提供一个验证技术水平的机会。但是,如前面王振斌说的那样,国家无法一次性地拿出这么多资金,只能由各地方政府自己筹资建设小型炼油厂,大型装备没有用武之地。
阮福根等人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便提出可以由民间集资来建设一家大型炼油厂。他们的盘算是非常精明的,大型炼油厂的生产效率更高,出产的成品油在价格上有竞争力,再加上国内成品市场是供不应求的状况,所以建炼油厂绝对是包赚不赔的买卖。
然而,一家炼油厂涉及到上百亿的投资,不是民营企业想建就可以建的,这种级别的投资项目,必须得到国家计委的批准才能开工。此外,炼油厂不同于一般的轻工企业,炼油厂使用的原油是国家战略物资,需要由国家统一协调分配,生产出来的成品油要进入国家的销售体系,同样需要由国家开具“通行证”。国家在炼油市场上的监管是非常严格的,一些省市的地方政府想建炼油厂都要经过繁琐的手续,有时候还不一定能够得到计委批准。阮福根他们一群乡镇企业家何德何能,哪能拿到这样的许可证。
冯啸辰听说了这件事,但却没有掺和进去。他现在身份也比较敏感了,不宜随便插手与自己无关的领域。阮福根他们也是一时兴起,见事情难办,也就算了,所以最终这事并没有闹出什么动静。
刚才王振斌被冯啸辰挤兑得无话可说,脱口而出让冯啸辰去集资建一家年产2000万吨的炼油厂,冯啸辰便抓住了他的话头。冯啸辰感觉到,或许现在就是向民营资本开放石油炼化市场的时机了,毕竟入世在即,与其把这个市场拱手让给外国人,还不如让民营资本进来搅搅局。光靠国企来对抗外国竞争者,未免有些势单力薄,民营资本也是中国的资本,在这种竞争中,是可以作为国企的同盟军的。
王振斌好歹也是做了多年经济工作的,冯啸辰能够想到的事情,他又岂能想不到。听冯啸辰说得如此认真,他沉吟了一会,说:“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反正我们也是要开放市场的,外国人都能来,民营资本为什么不能来呢?”
“正是如此。”冯啸辰说,“按照目前的经济发展势头,未来20年内,中国的成品油需求肯定是要翻上几番的,到2020年,中国的石油炼化规模将要不少于8亿吨,我们现在的生产能力只是一个零头。这么多的新增产能,光靠国家投资是远远不够的,吸引民间资本投入,就能够弥补国家资金不足的缺陷。”
“可是,这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王振斌问道。
冯啸辰道:“当然有关系。建一套设备和建三套设备,单套的成本是不同的。如果全国能够同时开工建设三套2000万吨设备,我能够把单套成本降低0以上,你们觉得没意义吗?”
冯啸辰此话并非虚言。成套设备的造价里,有许多是可以共享的。比如说,设计费用,设计一套和设计三套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充其量就是根据不同炼油厂使用的油品差异,稍微修改一下工艺,主要的设计是可以通用的。成套设备的设计费用在设备报价中要占到5左右,如果同时设计三套装置,成本就可以由三家平分,每一家至少能够省下3,这可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另外,设备制造和安装中都要涉及到一些工艺装备,成批生产和单件生产的分摊也是不同的。
这其中的计算,冯啸辰没必要向王振斌他们解释,即便是解释了,对方也不一定能够听懂。对于王振斌来说,有冯啸辰报出来的这个数字已经足够了,一套设备是200多亿人民币,节省0就是20多亿,这还不够吗?
“关于这件事,你们装备公司能不能递一个完整的报告过来,以便我向领导汇报。”王振斌说。
“完全没问题!”冯啸辰爽快地答应道。如果这件事能够促成,三套设备有700多亿的合同额,北化机、新阳二化机等一干石化企业还不得乐疯了?别说让他们递交一份报告,就算是让他们送上一卡车的报告,他们也会照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