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课长接了起来，很快她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朝我使了个眼色：“程宇！电话。”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孟雪。

“晚上，我不加班，我们一起去看图书好吗？”她说。

“不好！没心情。”我答道。

“别这样好吗？是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啊！你的事我也听说了，一切总会过去的。晚上我在图书馆等你，我希望你尽快好起来。”她的声音很温柔。

我的心再次软了下来，答应了她。

那一个下午，我都没心情上班。为感情，也为工作上的事情。好大一份希望，就这样泡汤了。我内心里狂躁啊！

晚上我连衣服也没换，便去了图书馆。见了孟雪脸上也没有多大的喜悦。

看书，更没心情了。

孟雪见我坐在对面，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用手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道：“怎么了？如果你实在没心情看书的话，我们出去走走吧！”

说着，她起身先往外走去，我也跟着走了出去。

不知为什么，她总是不太愿意，在有人的地方，让我牵她的手，好像生怕了别人看到了似的。

“你陪我在厂区走走吧！我只想散一下步。”我的目光落在了孟雪的脸庞上。一直以来，我们总是偷偷摸摸，厂里几乎没有人知道我们是在拍拖。

这一回，我要让我们的恋情暴露在工友们的目光下。

“厂区？不好吧！我们就在二楼娱乐室外面的那一片露台上坐一坐不是挺好的吗？”孟雪面露难色。

我的心像是被刀划了一道痕。这女人果真不敢让我们的恋情曝光。显然，这其中有隐情。一定是怕了让那个姓杨的看到。

“我们分手吧！”当时我的心情糟透了。

“为什么？”孟雪几乎要哭出声来。

“我觉得你根本就不爱我。我们又不是偷情，为什么要害怕别人看到呢？还有，你从来就没有哪个星期六或星期天陪我一起出去逛过街……”我很激动，一连串的提问，让孟雪哑口无声。

最后，等来的却是她无声的眼泪。我以为她会辩解，然而，没有，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一个劲地流泪。

看着她流水连绵的样子，我的心不觉又软了。可我还是强忍住，装作一幅很强硬的样子。

那晚，娱乐室的外边是一片昏暗，深圳深秋的夜，微微有些冷意。

看着她一副可怜楚楚的样子，我再也无法让自己变得坚强，双手终于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小雪！你别这样折磨我好吗？我真的受不了，我快要发疯了。我多么希望，我们能够像其他的恋人一样，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厂区里手拉手。我就喜欢牵着你的手，让路上所有的男人吃醋，我就喜欢这种感觉。你知道吗？”

将心里的话，吐出来后，我感觉无比的舒畅。

“小宇！是我错了。我不好！”孟雪紧紧地抱住了我，哭了好一会儿，才扬起脸，认真地对我说：“再给我两个月时间好吗？等我十八岁生日满了，我就可以自由了。到时，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十八岁？”

“对！我答应过父亲，不早恋。父亲说我十八岁以后，就可以自由选择。只要能够找到一个养得起我，真心对我好的人，他就不会反对。”

这简直就是唬弄小孩子的理由。

算了，再这样计较下去又有何意义呢！关键是我的心里根本就放不下她。我想，哪怕我知道她是一个妓女，我也会要她，也会一如既往地爱她。

刚才心还那么硬，望着她哭成泪人的样子。我的心都要碎了。

“好了，我们不吵架了。你我约定，难过往事不许提……”我学着她唱《约定》时的样子。

孟雪终于破涕为笑，在我脸上亲吻了一口，然后轻声跟着唱了起来：“我要好好地爱你，傻傻爱你，不去计较公不公平……”

我们在昏暗的灯光下，相拥在一起，不知何时，两片热唇已吻了过来，而我也接住了她……

一切是那样的默契而又温馨。

那一刻，我感觉到爱情的力量。是的，我和孟雪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发自内心的爱。哪怕对方脸上，一个细微的变化，彼此都能清楚的感应。任何一个亲密的动作，都能激发我对她的爱意。

“我们进娱乐室去吧！里面关门了，图书馆也关了，现在应该没人了。”孟雪轻声在我耳边说道。

她满脸娇羞的样子，十分的迷人，我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笑着说：“我怕到了里面，我会冲动，冲动是魔鬼。”

“如果魔鬼真要来，那也没办法。真到了那一步，我就当你的女人。”她的声音很小，头低了下去。忽又见她扬起头，“只要你心情好，我什么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