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嘴角有些肿,看上去颇为憔悴。
她突然拐入一条没有人迹的小巷。
出来时已经穿上了一件宽大的衣服,脸上还戴着一个遮挡面容的面罩。
在街上拐八拐后,进入了一家赌场。
四方赌场。
这是芙蓉镇最大帮派,大刀会的场子,据说每日资金流水非常大,占了大刀会收入的大头。
因为有大刀会的背景罩着,故而四方赌场在芙蓉镇办的风生水起,也无人敢在这闹事。
就连官府都不敢来此处盘查。
当然,官府也不会来盘查。
大刀会每年往官府送的钱,有大半都是从这个赌场来的。
世上不可能有人会断自己的财路吧?
正因如此,黑白两道相互勾结,欺上瞒下,大发横财。
就算上面的人来查也无妨,当地官府会提前知会,届时一切都是合理合法,正规经营。
“诶,瞎子,你走错了吧?”
赌场门口,两个负责看场子顺带放风的小弟,将一个瞎子拦下。
“没错,我来赌钱。”
裴礼从怀里取出几个碎银,约莫有个七八两。
“这年头瞎子都来赌钱,真有意思。”
“进去吧,待会输的连裤衩子都不剩,可别说我们四方赌场玩赖。”
两个小弟见裴礼有钱,立时放行。
虽说钱不多,但蚊子肉也是肉。
世上没有把财神爷往外赶的道理。
他们巴不得来送钱的人多一点呢。
裴礼没有多废话,进入了赌场。
赌场内有不少台桌,赌大小,斗鸡,斗蛐蛐,投壶,牌九……
赌的方式多种多样,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里没有的。
这家赌场分一楼二楼,一楼都是小赌,本金在一百两之内,大多都是寻常老百姓在玩。
二楼就非是普通人了,本金少说也要有个一千两。
裴礼对赌不感兴趣,因为十赌九骗。
世上从没有靠赌发家致富的道理,但因赌家破人亡的比比皆是。
那些个自称或者被冠以赌王称号的人,真正靠的也不是赌术,而是背景。
裴礼一直注意着许晴,发现后者既没有留在一楼,也没有上二楼。
而是径直往一个向下的通道走了进去。
通道口的两名看守人员,并未阻拦。
裴礼走了过去,
“站住。”
两名看守人员立刻起身,右手已经握住了刀。
“瞎子?”
两人见来人是个瞎子,顿时放松了警惕,提醒道:“你要玩就在一楼玩吧,下面不是你能去的。”
“为何?”
“当然是因为钱!”
“要多少钱?”
“嘁!一万两,你拿的出来吗?”
“死瞎子,你最好莫要来拿老子开涮,老子手里的刀可不管你是不是瞎子!”
一个瘦骨嶙峋的青年说道:“你若真拿的出来一万两,小爷把这把刀吃了!”
“好。”
裴礼丢下一个字,往一张摇骰子赌大小的赌桌走去。
庄家拿着个黑色的筛盅在空中剧烈摇晃,筛盅里的骰子发出撞击筛盅的声响。
啪——
筛盅拍在桌上。
“下注啦下注啦,买定离手。”
赌客们纷纷开始下注,有的压大,有的压小,桌上总共加起来有七八十两。
就在这时,有人压一两银子豹子。
众人纷纷看去,发现居然是个瞎子。
有人看不下去,“小兄弟,你放错位置了,你要押大还是押小,我帮你重新放一下。”
“不是讲买定离手吗?”
摇骰子的庄家立时道:“看在你是个瞎子的份上,允许你改一下。”
“不改,就压豹子。”
又有人看不下去了,“糊涂啊!”
裴礼只道:“开吧。”
庄家瞥了眼裴礼,打开筛盅。
“三个三,豹子。”
庄家大小通吃,只赔了裴礼十两银子。
众人眼中满是羡慕。
啪——
新的一局。
有人押大,亦有人押小,桌上接近百两。
裴礼将十两再度押在了豹子上。
现场一片哗然,一个个的犹如看傻子。
刚才是豹子或许是运气好,这回又押豹子,这不是白给吗?
“开吧。”
裴礼道。
庄家面色难看,瞪了眼裴礼,缓缓打开了筛盅。
三个五。
又是豹子。
大小通吃,但所有的钱还不够赔裴礼一人的。
庄家道:“需要抽取一成的桌位费,给你九十两。”
众人面面相觑,知道这是赌场在店大欺客。
不过没人敢开罪大刀会,只能暗道一声:可怜的瞎子。
第三局。
庄家摇好了骰子,可却无一人下注,全都眼巴巴的看着裴礼。
“瞎子,有种你再押豹子啊!”
庄家挑衅般的看向裴礼。
裴礼好似热血上头,将一百两全部押在了豹子。
此一幕,惊呆了无数人,有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
有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思,跟着在豹子上押了十两。
此时——
庄家身体都在颤抖,额头上冷汗直流。
他只是想激将一下……
“开啊!为什么还不开!”
裴礼还未催促,其余下注之人便是催了起来。
庄家吞咽了口口水,身体颤抖的愈发厉害,手掌放在筛盅上,可却迟迟未开盅。
一楼的赌客几乎都围了过来。
看场子的管事也惊动了,看了一眼就几乎猜出了事情大概。
他将那个摇骰子的人喝退,而后宣布这一局不作数。
“凭什么不作数?”
“你们这是在耍流氓!”
有下了注的人不乐意了。
然而,管事的一挥手,那几个不乐意的家伙就被看场子的人丢了出去,
管事的冷笑道:“我们做事就是这样,在这,我四方赌场的规矩就是规矩!”
赌场瞬间安静,无人敢说个不字。
“这位小哥,你的一百两也收回去吧,这一局不作数。”
裴礼并未多言,拿着一百两直奔另一个赌大小的赌桌。
顿时,
一整个赌场的赌客都聚了过来,准备跟着裴礼下注。
赌场管事当场面色铁青。
压着火气对裴礼冷声道:“阁下究竟想要做什么,我四方赌场可是大刀会罩的!”
裴礼如实道:“我只是想去下一层而已,你们那两个守卫非要我赚够一万两。”
管事立时一愣,属实是没想到,问题居然出在了自己人的身上。
他将那两名守卫唤了过来,一人一个嘴巴子。
“这位小兄弟以后都是我四方赌场的贵客!”
管事冷声道:“莫要说他是去下一层,他就是去我老婆房间,你们也不能拦!”
那两个守卫捂着脸,脑瓜子嗡嗡的。
裴礼蹙了蹙眉,提醒道:“我只去下一层。”
“啊好好好,您去哪都成。”
“嗯。”
裴礼从那名瘦骨嶙峋的守卫手里拿过那把大刀。
屈指一弹,刀身震颤声音清脆。
质地坚韧。
他将刀还了回去,只道一声。
“刀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