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载时间,岁月悠悠。
恍恍惚惚,已经隔世,遗憾无法说,惊觉心一缩。
裴礼又灌了口酒,一言不发,脑中浮现初见时那个娇小的身影。
虽说谭嘉誉没有明说,但其一字一句,满是自责。
他将谭佳玲的死,都归咎于他自己。
他不是无法走出,是不愿走出。
生离死别,裴礼经历了太多次,但尽管如此,他仍不知该如何开解谭嘉誉。
“没酒了,我回屋拿。”
谭嘉誉手中的酒坛已空,起身就欲回屋取酒。
“喝我的吧。”
裴礼将还有小半坛酒的酒坛丢了过去。
谭嘉誉伸手抓住,可下一瞬,酒坛脱手砸在地上,坛碎酒洒。
谭嘉誉看着自己的左手,神情错愕,瞳孔都在颤抖。
可很快,他扯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你瞧我这手,连个酒坛都抓不住。”
裴礼问道:“你这三年,没练剑?”
“早不练了。”
谭嘉誉晃了晃身子,右臂空空如也,袖袍在空中荡漾,“我这个情况,还怎么练剑?”
“你还有左手。”
“算了吧,不费那个劲了,人生短短几十年,很快就过去了。”
“这么说,你以后也不练剑了?”
“不练……”
他话音还未落,就见裴礼抬起了左手。
手掌虚握,庞大的真元透体而出。
不远处山崖的峭壁之上,插着“过河”“巨阙”两把剑。
过河剑一阵震颤,山体不断有碎石坠落,下一瞬,过河剑自峭壁中飞掠而出,径直落在裴礼左手掌心。
这剑太久没用,已经锈迹斑斑。
剑是要用剑意养的。
很明显,这剑已经数年没有温养了。
谭嘉誉不解的看了过来,“裴礼,你做什么。”
裴礼没有回应,只屈指在剑身上弹了一下。
“噹!”
清脆的剑鸣声越传越远,剑身上的铁锈齐刷刷掉落。
过河剑重新变得铮亮。
裴礼双指并拢,抚摸着剑身,呢喃一声,“真是可惜了一把好剑。”
“裴礼,你不必劝我,我此生都绝不会……”
谭嘉誉话还没说完,裴礼又是屈指在过河剑剑身上弹了一下。
“噹!”
剑身剧烈震颤,剑鸣不断。
下一瞬,像是达到了某种震颤频率,过河剑从中间折断,剑尖一截落在了地上。
谭嘉誉看着断成两截的“过河”,直接愣在原地。
他难以置信的望着裴礼,压着怒火道:“裴礼,你在做什么?”
“你都不练剑了,整天看着这剑肯定也心烦,咱们相识一场,我自是要帮你一把。”
裴礼将剑柄一截“过河”随意丢在地上,“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谢我。”
“你!”
谭嘉誉目眦欲裂,左手已经紧握成拳,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
半晌,他松开紧握的拳头,整个人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他小心翼翼的捡起断成两截的“过河”,转身离去,只轻飘飘留下一句话。
“从今日开始,我与你恩断义绝。”
闻言,裴礼不禁眉头蹙起,略微偏头。
那峭壁之上,还有一把“巨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