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一夜过去。

欧阳靖睁开双眼，伸出右手，五指反复屈张几次，蓦地重重一握。

砰！

空气在他掌心之中砰然爆裂，发出炮仗般的闷响。从指缝中挤出的气流，更是发出呜呜风啸，打在地上，啪啪作响。

仅仅这么一握，便造出偌大声势，足见欧阳靖这一夜潜修，实力又有提升。

不过他自己却并不是十分满意，略显遗憾地摇了摇头：“终极霸体……还差一点啊。”

虽他找到了通过“缩骨法”，刻意制造内外交迫的巨大压力，快速消化吕布传承的办法，但仅仅一晚，仍显不够。

这一晚虽将传承罡气消化大半，也略得终极霸体奥义，但仍然未能大功告成。

“再有一晚，应该就差不多了。”

欧阳靖暗自沉吟：“在寿春得女娲遗骨庇护，付出遗骨彻底破碎消失的代价，全面强化了一次，若再消化吕布传承，领悟终极霸体，我的实力，当能稳稳迈入四星中阶。”

他自信，一旦迈入四星中阶，缩小与顶级名将的绝对力量差距，那么以他的武学底蕴，便是与关、张这等顶级名将单挑，亦不会轻易落败。

甚至如果都不用武器，在适合他发挥的场合空手对决的话，获胜都不是没有可能。

起身活动了两下手脚，欧阳靖推开窗户，望向积雪皑皑的院落，自语：“过去一天一夜了，不知曹操和刘备，有没有收到袁术被杀的消息……唔，风大雪大，道途难行，即使寿春距离下邳不远，曹操和刘备，可能也不会这么快收到消息吧？”

然而曹操的情报系统，比欧阳靖想象得更有效率。

在天亮之前，他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什么？吕布夜闯寿春，斩伪帝袁术于伪皇宫中？”

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曹操表示这简直就是在说笑。

等反复询问，多方佐证，确定这个消息是真的后，曹操顿时头痛了。

并非形容，他是真的头痛了。头风发作，头痛欲裂，双目充血，看人都是重影的。

不过虽然震惊到头风发作，但曹操并未畏惧——吕布既然可以一夜奔袭数百里，赶到寿春斩杀袁术，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来杀我曹孟德？道理很简单，吕布他办不到。

倘若能办到，那现在就不是他曹孟德兵围下邳，而是吕布兵逼许都了。

不过尽管认为吕布不敢来刺杀自己，曹操还是下令进一步加强宿营时的戒备。并通报军中诸将，着他们严加警戒，谨防吕布丧心病狂，大肆刺杀。

同时下令负责掘渠的大将乐进，着他再征发两万民夫，加快工程进展，争取尽早引来沂、泗之水，水灌下邳，隔绝交通。

虽现在大雪不停，掘渠工作甚是艰难，冒雪施工的民夫，多有死伤，但曹操完全不在乎——自五年前，屠徐州五县数十万人，尸塞河道，致泗水为之断流后，曹操已经不指望自己能得到徐州的民心了。

所以此次进击徐州，打下彭城后，为震慑徐州士民，为激励己方将士，他把彭城又屠了一遍。

连屠城都无所谓，那征召几万民夫，让他们自带干粮，冒雪掘渠又算得了什么？

哪怕再累死冻死饿死几万人，只要能早一日完成工程，水灌下邳，将吕布彻底困死在孤城之中，那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欧阳靖一直认为，困扰了曹操一辈子的偏头痛，可能就是源自他的精神分裂：一方面，曹操能写出“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这种悲天悯人的诗句，另一方面，他又能面不改色下令屠城，亲自为他诗句中描述的惨象添砖加瓦。

这不是精神分裂，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