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孙祖寿的封赏也好办的很。
这家伙不是武进士出身么,官职和金银财宝一类的东西给出去,扔进军队之中,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但是赵率教却让崇祯皇帝很头疼。
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人,别说是大明了,哪怕是后世,也是该退休遛鸟了。
但是赵率教却是率领四千精骑从山海关跑到了遵化来怼建奴。
其中原因只要一想就能想到,必然是为了保证京城不失。
而这一次很可能就是自己所不知道的那一次赵率教阵亡的战争。
如果说大明的士卒还是像以前一样的混吃等死,连军饷都拿不到,遵化城能守多长时间?
如果说建奴的兵力再多一些,这一次到底是把建奴怼跑还是被建奴怼?
尤其是人的身体,一过五十,气血便开始衰败,赵率教在战场之上到底还能不能活下来?
如果赵率教是洪承畴或者老吴一样的,自己明确的知道有污点的人也就算了。
可是赵率教身上,自己还真没发现有什么污点。
再让这么一个老人替自己征战疆场,崇祯皇帝觉得自己那点儿为数不多的,仅剩下的一些没有喂了狗的良心还始隐隐作痛起来。
想了半天之后,崇祯皇帝才开口道:“赵爱卿,朕有些事想要和你商量。”
难得的,崇祯皇帝居然用了这般口吻对一个臣子说话。
换成京城的官员们在此,估计一个个的早就感动的热泪盈眶了——不人头滚滚的就是好事儿了,还商量?
大佬您还是痛快点儿,别吓唬人了……
但是赵率教却不知道崇祯皇帝在京城的官员们心目中是个什么样儿的存在,听到崇祯皇帝的话后,也只是躬身道:“请陛下吩咐。”
崇祯皇帝嗯了一声,斟酌着道:“朕有意在京师设讲武堂,虽然一些兵书什么的是不缺的,但是像赵爱卿这般实际的战阵经验,却是书上没有的。
因此,朕打算让赵爱卿卸去军中之职,改去讲武堂执教,不知赵爱卿意下如何?”
赵率教蛋疼无比的躬身道:“启奏陛下,臣虽然是万历十九年的武进士,可是却从来没有教过人的经验,冒然为之,只怕会误人子弟?”
赵率教就差没直接说你老人家还是另选贤能吧,这事儿我老头子干不来。
崇祯皇帝却不死心。
老子又不是看中你手里的那点儿军权了,也不是玩什么兔死儿烹的把戏,你担心个毛线啊。
误人子弟怕什么,既然要弄个讲武堂,就不能只让你自己去教不是?肯定还会有其他的教员们一起滴。
再说了,就算是真个误人子弟又咋了,大明这么多人呢,误上几个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沉吟了一番后,崇祯皇帝才接着道:“赵爱卿勿忧,朕的意思么,是让赵爱卿在讲武堂中单独讲授骑兵对战之道,至于其他的一些科目什么的,自然有其他教员来讲。
赵爱卿一个人擅长于骑兵对战,那也只是赵爱卿一个人罢了,可是若传授出百个千个如同赵爱卿一般擅于骑兵的将才,那才是真正的功在社稷,利在千秋了。”
见赵率教还想再说些什么,崇祯皇帝却是干脆的摆手道:“五军都督府不日就会有调令下来,赵爱卿准备一番后便进京罢。”
赵率教心中简直是一万头神兽奔腾而过。
您老人家都乾坤独断了,还让我说什么?所谓的商量一番就是这么个商量法儿呗?
先通知一声,你同意了,就这是商量,你不同意,那就执行。
好一个商量!
赵率教无奈的躬身应是,崇祯皇帝却接着对孙祖寿道:“孙祖寿?”
孙祖寿听到崇祯皇帝喊了自己的名字,便赶忙上前拜伏于地,答道:“草民在。”
崇祯皇帝却是呵呵一笑,接着道:“朕之前调取了你的履历,你与赵爱卿一般,都是万历年间的武进士,天启七年因为违抗了军令,功过相抵之下才削职为民的?”
孙祖寿拜道:“陛下英明,草民有罪。”
崇祯皇帝笑道:“那也是天启七年的事儿了,罢了。这一次孙爱卿散尽家财以聚兵勤王,朕心甚慰啊。”
孙祖寿早就已经被削职为民,此时却被崇祯皇帝称呼为爱卿,其中之意,不问可知。
孙祖寿连忙又拜道:“陛下过奖,罪臣惶恐。即使没有罪臣聚兵勤王,想必那建奴奴酋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崇祯皇帝嘿了一声,笑道:“都是些惯出来的臭毛病罢了。我中原王朝自古以来就是推行王化,可是这些货色们啊。”
叹了一声后,崇祯皇帝又接着道:“一个个的三分人样没学会,七分兽性却是根深蒂固!
罢了罢了,以后扫平了这些垃圾也就是了。先不去提他们。”
顿了顿之后,崇祯皇帝又接着道:“朕最看重的,是孙爱卿这一番毁家纾难的忠敬之心。
朕有意让孙爱卿进入新军之中行走,不知孙爱卿意下如何?”
孙祖寿却是没有任何的意见。
自己散尽家财来怼建奴,原本也没想着邀买什么名声或者再搏个一官半职什么的,纯粹是出于看建奴不爽而一时冲动——东夷西戎南蛮北狄,自己看哪个都不顺眼。
眼见着孙祖寿安排完了,崇祯皇帝才接着吩咐道:“此番迎击建奴,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从上到下,有功者赏,有过者罚。
其令,遵化巡抚与遵化总兵程之义统计各方功过,文臣报至内阁,武将呈至五军都督府审批。封赏不日便至。”
崇祯皇帝怼完了建奴,又安排完封赏之事后,便晃晃悠悠的回京城去了,心中为着自己的声望又提高了一波而高兴。
但是黄台吉就高兴不起来了。
亏本亏大的了黄台吉狼狈不堪的跑路了,战败消息也没有封锁住。
其实想想也不太可能封锁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