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允厚觉得很正常。
陛下您老人家花钱如流水,说怼人就怼人,说要在陕西搞河道桥梁就搞河道桥梁,说要把常平仓堆满就得堆满。
可是钱难赚屎难吃,您老人家现在要用钱的时候爽了吧?
反正国库没钱,想打是不是?
用您老人家的内帑啊,内帑有钱啊!
那福寿膏,那掺了私货的盐,那烈酒,那福王家的财产,那唐王,庆王,秦王给上贡的好东西,哪儿不是来钱的?
反正就一句话,打不打的,跟郭某区区一个户部尚书没啥太大的关系,咱老郭也不关心。
只要不让国库出钱,您老人家赶明儿个就把全天下都给推平了,那也由得您开心。
崇祯皇帝就这么被郭允厚的四个字给噎了回去,温体仁心中那个爽就不用说了。
太爽了!
你丫也有今天啊狗皇帝!
当然,心中吐槽归心中吐槽,这种话要是当着崇祯皇帝的面说出来,满大明有这个胆量的估计都找不出来一个。
大不敬,可是要诛九族的!
温体仁躬身道:“陛下,如今已经是秋收之季,等准备完成之后,估计就入冬了。
冬季征战实在是兵家之大忌,不如先开始着手准备兵器火药甚么的,等到来年开春之后再征伐辽东?”
张惟贤却突然间开口道:“温大人过虑了。五军都督府准备征战辽东的事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只要陛下一声令下,随时可以集结出征。
至于冬季用兵,张某也知道是兵家之大忌。可是如今我大明上下士卒皆有配发的棉衣,并不多么畏惧辽东之寒。”
温体仁简直想把张惟贤的胡子一根根的拔掉算了,要不然都不解恨!
你说的这些,老子也是知道的啊混蛋!
知道归知道,最后归根结底还是两个字,没钱。
皇帝的内帑倒是有钱,可是你没看郭允厚说国库没钱时,皇帝陛下的那张臭脸?
陛下摆明了就是不打算出内帑的银子了。
你丫的现在还来煽阴风点鬼火,到底居心何在?
张惟贤就是故意的。
现在都几十岁的年纪了,身体又不好,如果不是御医三天两头的过来给自己调理身体,估计这时候都该准备往土里埋的事儿了。
现在皇帝突然间就决定了掀了桌子征伐辽东,那等于就是在自己担任五军都督府大都督期间把辽东搞定。
名存实亡的五军大都督府如今抖了起来,不管是怎么着把辽东搞定的,总之是在自己任内搞定的,后世史书上不管怎么写,都绕不过自己去。
人这一辈子不就图个名利么。
利,自己身为大名的英国公,不缺这个。
现在就图个青史留名了。
所以温体仁摆事实讲道理,对于张惟贤来说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自己这破身体,还能撑几年?
崇祯皇帝现在不太高兴。
别管是张惟贤想着征伐辽东,还是温体仁在这里讲道理,总之自己面临的情况没有任何的改变。
国库没钱。
至于内帑,可能其他人都觉得内帑里边有的是钱。
可是实际上,内帑里的钱是不少,可是花起来也如同流水一般。
皇家学院那边,老徐他们玩蒸汽机也好,弄其他的实验也好,反正花钱跟流水一般,一年下来就是上千万甚至于几千万两的银子。
但是这笔钱,崇祯皇帝一点儿节省的意思都没有。
在这上面节约,是给自己找麻烦——掌中雷,也就是简易版的手雷就是皇家学院弄出来的。
也幸好有着毒盐和福寿膏的利润源源不断的流入内帑,崇祯皇帝才有底气让老徐他们不断的实验,包括火铳方面也一直在改进。
甚至于在某些方面可以说是建奴拿钱买福寿膏,然后这些钱被拿来制造杀死建奴的武器。
还有就是对于大明百姓的各项补贴什么的,尤其是崇祯皇帝现在动不动的就免赋——反正民间的田赋在崇祯四年以前是不用指望了。
现在这种情况下,就告诉老子说国库没钱?
老子的内帑也没钱!
爱咋咋滴。
心中烦闷的崇祯皇帝干脆开口道:“两位爱卿都不要吵了,等明年的春税收上来了再说。”
随之,崇祯皇帝又把话题转向了另一个地方:“今年的春闱早就过了,可是事情太多,这殿试也是一拖再拖。
朕合计着,这事儿总不能拖到崇祯三年再办吧?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殿试的事情说一下。”
崇祯皇帝不打算再拖下去了。
今年的殿试举行完了之后,这些新进官场的小菜鸟们就该进入六部各科去行走实习了。
好出历练个两三年,等下一次京察的时候就能把那些个混账官员们给替换掉一批了。
眼见崇祯皇帝终于想起来这么一茬,温体仁心中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春闱春闱,故名思意,就是春季举行的,现在都他娘的拖到了秋末了!
着急是崇祯皇帝这一年里边屁事儿不少,大杀特杀的崇祯皇帝还跑去南京浪了一波,在松江府停留了接近四个月的时间——正好是郑芝龙他们出海到第一次归来的时间。
等到崇祯皇帝回来,自己还没机会提出来春闱殿试的事儿,这位爷就开始想着掀辽东的桌子了。
然后温体仁就惊奇的发现了一个事情。
大明朝历代天子里边,开国的太祖高皇帝不去说,永乐皇帝和崇祯皇帝根本就不像是其他的天子一般。
这两个家伙更像是西汉时的那些个汉家天子一般。
尤其是崇祯皇帝,别的方面不敢说,论到杀性之重,那当真是称得上是远迈汉唐。
偏偏除了那些被杀掉的人之外,民间的风评还很好,比桀纣杀人还狠的崇祯皇帝偏偏有着汉武唐宗般的名声。
温体仁躬身道:“陛下,今年春闱已结,殿试当安排在何时?”
本着事情赶早不赶晚的原则,崇祯皇帝直接就道:“三天以后,直接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