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研东等人明显是死的有价值一点儿,好歹能混个青史留名什么的,总不能就这么默默无闻的死在辽东吧?
可是崇祯皇帝摆明了就是让他们来送死。
虽然说赵研东等人一直在学习的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现在就这么死了肯定不太甘心。
所以还是得想办法先在辽东活下去,然后再研究下一步怎么办。
孙甲开口道:“赵兄有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听听,咱们挑最好的那条路走不就是了么?”
陈讳同样开口道:“不错,正所谓一人计短三人智长,咱们不妨把各自的想法都说出来,看看谁的办法最好?”
赵研东道:“眼下其实咱们能走的,也无非那是那么几条路而已,可供咱们选择的余地,不大。”
陈讳拱了拱手道:“愿洗耳恭听?”
见孙甲同样点了点头,赵研东便接着道:“其一,北上奴尔干都司。
虽然我等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却也能给那边的各路杀才们出些主意。有我等之智,出头之日不远。
其二,南下东江镇投毛文龙。
虽然毛文龙也是个残忍嗜杀的,可是终究是执行的那昏君的旨意,倒也怪不得他。
我等去了,也正好能好生规劝一番,导向毛文龙向学?
其三,便是往东南,投朝鲜。
自商周之始,我中原便多有人前往朝鲜一带,自宋之后,朝鲜更是以小中华自居之,如今待我大明更是执父子之礼。”
赵研东的话到了这里,就没有再接着往下说。
但是陈讳和孙甲都明白,赵研东的意思其实还是偏向于去朝鲜。
北上奴尔干都司现实么?明显不怎么现实,这一路过去,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毛文龙就更不用说了。
毛文龙不光是在建奴那边儿的名声臭,就连在大明的名声也不怎么样儿,颇有些顶风臭十里的意思。
因为这家伙在天启年间为了军饷,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如果朝廷的军饷到位及时,那这家伙就是往死里拖建奴的后腿,时不时的就要跟建奴互怼一波。
如果朝廷那边的军饷到位不及时,这家伙不光敢派兵劫掠,甚至于还敢跟建奴做生意,等赚来了银子之后再接着跟建奴互怼。
魏忠贤当然知道这其中是怎么回事儿,倒也是一直也暗中护着毛文龙和东江镇。
然而正是由于魏忠贤的保护,毛文龙的脑门子上就被东林诸公给刻上了阉党这两个大字。
然后怎么洗也洗不白了。
所以毛文龙的名声在建奴那边臭,在大明这边儿也臭。
赵研东这些家伙连崇祯皇帝的行为看不过眼的时候都敢喷上几句,区区一个毛文龙算得了什么?
现在去投毛文龙,说实施,这三个人谁心里都不太乐意。
剩下的朝鲜就好的多了,对于大明来说就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好宝宝,而且整个朝鲜上下都说汉话写汉字,基本上和大明本土没什么区别。
尤其是沧海君因为骑墙,还想要推动朝鲜文字语言的发展,以至于绫阳君等不满,将之废黜流放之事,就更合赵研东等人的胃口了。
因为这就是教化之功!因为大明内修德政,所以朝鲜诚心当狗!
没毛病!
陈讳正想开口表示赞同,却听孙甲闷声道:“小弟倒也有个想法,两位兄台不如帮小弟参详一番?”
赵研东干脆寻了块石头坐了下来,然后才开口道:“两位兄台不妨先坐下,咱们好好合计合计再说?”
陈讳和孙甲闻言,便各自寻了石头坐下,孙甲才又接着道:“不管是北上,还是南下,其实都显得我等无能了。”
见赵研东和陈讳的脸色有些难看,孙甲也不敢再卖关子,而是直接道:“老奴屠杀汉人,现任奴酋黄台吉同样下过令要屠杀汉人,而辽东现在汉人生存已是极难,这一点,两位兄台认同吧?”
点了点头,赵研东应道:“不错,前几年我大明天灾不断,这辽东自然也未能幸免,粮食紧缺之下又正好遇到那昏君暗中指使人来辽东捕奴,那奴酋有此作为倒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儿。”
孙甲嗯了一声,接着道:“正是如此。那奴酋既然下令屠杀,辽东的百姓自然也就有反抗的,心中不满更是常情。
小弟以为,我等倒不如留在这辽东,寻一处山头占山为王,收拢汉人百姓,与那建奴争斗一番,也不枉了此生?”
陈讳笑道:“孙兄莫不是在取笑我等?需知我三人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如何占山为王?
再者说了,就算是占山为王,我等刀从何处而来?若是第一张买卖就遇到建奴,那可就万事皆休了!?”
赵研东却有些不以为意,反而笑着道:“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纪效新书里面有的是练兵之术,我等照猫画虎还不会了?
至于说刚开张就遇上建奴,那倒也没什么。若是落单的建奴,我等杀之便是,若是成群的,我等先行避开也就是了。”
说完之后,赵研东又拎了拎手里的解手刀,冷笑道:“你当这解手刀是什么?在辽东这般地方,解手刀又岂是人人都能用的起的?
至于粮食什么的,辽东深山老林这么多,总不至于缺了我等一口吃食!”
拍了一下手,陈讳失声笑道:“不错,是小弟想的糊涂了,正该如此,也好教那昏君知道,我等名教弟子,也是忠心报国的!”
说完之后,陈讳又摸了摸自己脑袋上的头发,笑道:“你说那些蛮子倒也是可笑,非得让人把好好的头发剃了,剩下根猪尾巴,倒也可笑!
你看看那昏君,自己把头发割了去,谁能说他什么?反正都是他自己愿意的事儿。
这些蛮子们就非得胡来,逼迫人人如此,搞什么留发不留头,当真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