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彦满意的点了点头,伸手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引燃了,便拿起一张赎罪券凑上去点燃了。
让人失望的是,直到赎罪券都烧干净了,也没有什么异像出来,更别提什么天花乱坠仙女降世了。
终于确认了这破玩意没什么用处后,李承彦顿时失望无比的道:“果然,对比起什一税那种重税,这赎罪券才是真正的在收智商税。”
刁启荣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蠢笨之人?明明那甚么教廷都已经停止售卖这东西了,居然还有人想要购买?
更为神奇的是,这东西倘若是他们的皇帝来卖也就算了,怎么可以由那个教会来贩卖?这不是窃人主之权?”
摇了摇头之后,李承彦解释道:“倒也不是这么说的。根据本官与那些西方之人的交流来看,他们所谓的皇帝和国王,统治着世俗的权柄,而他们所有的百姓,都信仰着主。
也正因为如此,相当于主在世间代言人身份的教皇,便拥有了虽然不是世俗,却能影响到世俗的权柄。
之前他们就有一任罗马皇帝海因里希四世,曾经受到过他们所谓教皇的绝罚令,被迫在冰天雪地中站在教皇的门前三天以示忏悔,恳求教宗原谅他的一切罪过。这便是蛮子们津津乐道的卡诺莎悔罪事件了。”
郑勋的拳头捏的咯吱咯吱响,而东厂大档头丁一飞的也神色阴情不定。
张祖庸?还是海宽大和尚?现在就先送他们去死?
刁启荣却哈的一声笑道:“这些蛮夷,当真是无君无父之极!倘若在我大明,这教宗尚且需要陛下册封,更别说什么绝罚令了。
再者说了,即便是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给下这甚么绝罚令,只怕不用等到第二天,此人便会被剁碎了喂狗!”
郑勋那双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的拳头忽然间就松了下来,迅速的恢复了一丝血色。
刁公公说的对,这种情况出现在无君无父的蛮子们身上倒也正常,若是出现在大明,只怕此人难以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无论是谁!龙虎山天师张祖庸不行,少林寺住持彼岸海宽大和尚也不行,任何人都不行!
刁启荣又接着道:“后来呢?那个海因里希四世,当真便忍下了这口气?还有,现在的教宗又如何?可还有这般的权柄?”
因为是中官,刁启荣看问题的角度很以刁钻。
古往今来,哪个皇帝能够忍受到了这样儿的屈辱?会不想办法报复回去?
只要报复回去,无论世俗还是他们所谓的教廷,都必然会产生一定的动荡,甚至于其中一方可能会彻底失败。
而现在神圣罗马帝国还存在,教廷也存在,说明两者之间很可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暗中交易?
李承彦向着刁启荣竖起大拇指,赞道:“公公果然厉害!”
刁启荣掩嘴笑道:“李大人莫要忘了,咱家乃是内行厂的太监,出身于御马监,也是随着皇爷上过阵,杀过建奴的。
连咱家一介阉人都有几分好胜之心,咱家就不信那海因里希四世能忍?倘若真要是忍下了这口气,只怕这神圣罗马帝国也传不到今天了罢?”
李承彦点头道:“不错,后来海因里希四世再度起兵攻打罗马,并且宣布废黜教宗,格里高利七世弃城南逃,流亡于外。
到了现在,这些蛮子们几乎已经走上了两个极端,正所谓世俗的归世俗,上帝的归上帝。
教廷始终在想着夺回失去的权柄,而世俗的君主们又多方防备,双方几成水火之势。”
刁启荣顿时叹道:“要是早知道这其中的典故,咱家说什么也得去向皇爷再求一道恩旨,可惜了。”
见刁启荣神色之中满是掩盖不盖的惋惜之色,李承彦心中一动,问道:“公公的意思是,再向陛下求一道册封教宗的旨意?”
刁启荣哈哈大笑道:“何止是册封教宗?还要允了他们在欧洲,在奥斯曼,在莫卧儿,在蓬莱洲等地的传教!
当一个日渐衰落的教廷突然得到了我大明的支持,甚至于是武力上面的支持之后,他们会干什么?李大人不会以为他们会专心传教吧?”
李承彦哑然失笑——如果让这些教廷的蛮子们专心传教,自己这一身纵横家的学问就算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谁说没有册封的旨意就不能搅动风云了?谁说没有册封的旨意就不能让教廷的人先跳起来了?
纵横家搞事情,靠的是背后的国家实力支撑,靠的是嘴里这张三寸不烂之舌,借天下大势而无往不利,谁规定一定要真金白银的拿出实物了?
见李承彦似笑非笑的模样,刁启荣心中一动,笑眯眯的问道:“李大人可是有什么想法了么?”
李承彦道:“其实,咱们见过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之后,还可以去求见现在的教宗英诺森十世。
当然,想要得到我大明的支持,就得像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一样,拿出诚意,或者说能够让我大明看到他的实力,否则的话,我大明又凭什么支撑他?”
刁启荣闻言,顿时哈哈笑道:“好一招空手套白狼!李大人这三寸不烂之舌,只怕要在这欧洲搅起好大一股风雨!”
学着科恩的样子耸了耸间,李承彦道:“反正死再多都是蛮子们自己的事情,只要不耽误我大明赚银子,也别耽误往我大明运送劳工,剩下的谁管蛮子们去死?”
再一次向着李承彦竖了竖大拇指,刁启荣又接着问道:“说起来,明天就能去见一见那个神圣罗马的皇帝了吧?”
李承彦嗯了一声道:“不过,只是咱们要跟他谈的事情,远不是一天就能谈完,估计还有的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