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洛阳,皇宫。
“今日是万年及笄之日,不知陛下给她准备了什么礼物?”傍晚时分,刘宏陪着董太后走在花园里,董太后笑问道。
“母后怎说起此事来了?莫非是万年来央求母后?”刘宏闻言,不禁笑道:“她想要什么?只要府库中有的,朕不会吝啬。”
“哀家知道陛下疼爱万年,不过这一次,陛下却是想差了。”董太后摇头笑道。
“哦?朕何处想差了?”刘宏闻言笑道。
“这些时日那丫头神神叨叨的,哀家问她,她只说有人会送她一份大礼,至于是何礼物,却不肯说。”董太后笑道。
“万年往日里对洛阳一干俊杰都不假辞色,此番竟然会因为对方送礼而如此欢喜,母后可知对方是何人?”刘宏好奇道。
“哀家只知那人姓叶,旁的却是不知。”董太后笑着摇头道。
“叶昭?”刘宏挑了挑眉道。
“哀家只说姓叶,陛下何以确认?”董太后奇道。
“母后有所不知,这洛阳官场之中,叶姓本就不多,年纪相仿又能令万年生出兴趣之人,除了那叶昭,朕也想不到其他人。”刘宏笑道。
“此人如何?”董太后问道:“那袁家嫡子哀家看着也不差,然而却被万年那般欺辱,最近都不见袁家子来宫中了,看来是被万年给吓坏了,哀家倒想看看,这叶昭是何人?能让万年这般牵挂。”
“此人……”刘宏想了想道:“才华不俗,文武双全,曾任马城长,两年间便令马城大治,后皇刘焉之子刘和迁任马城令,为鲜卑单于所杀,此人率众以寡敌众,击溃鲜卑大军,斩杀单于,再迁为睢阳令,令睢阳繁荣,民间有断案如神之美称,再后来,黄巾乱起,此子先平梁国,再解长社之围,率众破汝南二十万贼军,南阳之战,此子亦居功至伟,如今被提拔为洛阳令。”
“如此功绩,怎只是个洛阳令?”董太后奇道,哪怕她不懂军政,也能听出叶昭所立功勋之大,洛阳令不算小,然而听起来,似乎配不上对方的功勋。
“一来此人尚且年轻,方过及冠,今年也不过二十有一。”刘宏叹息道。
“那又如何?古有甘罗十二岁拜相,我朝亦有冠军侯十八封侯,叶昭为我汉室江山立下如此功劳,陛下岂可以年幼为由,苛待功臣?”董太后皱眉道。
“此外,此子出身……”刘宏想了想道:“他乃良家子出身,门庭不显,祖上虽有为官,但高不过护匈奴中郎将,此子如今为洛阳令,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荒唐。”董太后皱眉道:“那何进不过一屠户,论出身,差叶昭远矣,为何却能窃居高位?”
虽说何进是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但宫中妃嫔可不止何后一个,出身比之高者更多,然最终坐上皇后位置的,却是何后,足矣说明这两兄妹还是有些能力的。
刘宏闻言不禁苦笑,当时朝政状况与如今不同,何进上位有运气成分在里面,正是刘宏开始党禁,世家息声,何进才顺利借机上位,但此时朝中党人、何进、宦官三方制衡的局面已成,尤其是这黄巾之乱以后,党人势力膨胀了不少,刘宏如今也不得不考虑世家的态度。
哪怕叶昭是蔡邕弟子,而且也有了一定声望,但在这朝中,可不是你有功勋便能获得高位的,还得看机缘,刘宏见过叶昭,也不准备让他一直当个洛阳令,但要想提拔,也需要时机。
见刘宏不说话了,董太后叹了口气道:“哀家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那些大道理,陛下有自己的考量,这朝政,哀家也不便多问,只是有一点,希望陛下能听进去。”
“母后请说。”刘宏笑道。
“这太平道之事,哀家虽然久居宫中,却也听说过一些,这天下大乱之时,那些世家只知谋取私利,真正愿为国尽忠的,反倒是那些寒门中人,门户之别,那是世家的看法,陛下作为天子,若说门户,这天底下,谁能及得上皇家?依哀家来看,陛下大可不必过于在意这门户出身。”董太后缓声道。
刘宏点了点头笑道:“母后放心,儿臣心中,自有分寸。”
见此,董太后也不便再说什么,转而道:“听闻辩最近总是出宫,陛下可知他在干什么?”
“这个朕倒是有所耳闻。”刘宏笑道:“辩最近总在叶昭处,听闻对刑侦断狱之事颇有兴致。”
“辩终究是皇室子弟,学这些又有何用?”董太后不满的道。
“难得其好学,辩如今尚且年幼,待日后朕为他说项,拜入蔡公门下,蔡公自会教他正道。”刘宏不在意的笑道,刘辩之事自然蛮不到他,关注了几次之后,觉得此事并没什么不妥之后,便不再理会。
董太后闻言,也不再理会,她并不喜欢辩,一者,刘辩性格太过懦弱,没有一点皇家子弟该有的威严,二来也是因为何后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