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退开几步,但下一秒就被叶寒遇拽进他的怀里,然后听见烟灰缸砸在他背脊上的声音。虽然觉得他有些活该,却还是忍不住心疼。
“她怎么还没有上楼睡觉。你要照看不好,我就换人。”叶寒遇冲看护吼道。
他有火却不朝周霖发,而是迁怒别人,我都看不下去了。
可领高薪的看护不敢有怨言,忙解释道,“周小姐被送回来的时候,情绪就不稳定。只要你不在,周小姐的病情就不稳定。她不肯吃药,我也没办法。”
“不要。寒遇。我不要吃药。我没病!”周霖瞬间从刚刚砸烟灰缸的行凶者,变成了可怜人,哭得惨兮兮,捡起地上烟灰缸的碎片,搁在手腕上,“我错了。我不该乱发脾气乱砸东西。我错了。我罚我自己,你别生气。别骂人,也别赶我走。我会很乖的。”
说完,她就真的割腕了。
不是装模作样吓唬人,而是真真切切地在手腕上划开了一道口子,五厘米左右的长度,伤口很深,血都止不住的那种。
叶寒遇立即撇下我,上去抱住周霖,试图让她冷静下来,然后对看护说,“快喊医生来!”
这样的鲜血淋漓,连叶寒遇的酒都被吓醒了,更别说我。
我整个人愣住原地,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病还是在装病。因为她的反应和奶奶发病时很像,难怪刘凯文都没有怀疑过她是装的。
周霖的自虐应该是家常便饭,所以医生就住在别墅的客房里,随时等候召唤。
等医生打了镇定剂,缝合完伤口,客厅里的血迹也已被女佣清理干净了。
叶寒遇下楼的时候,周霖没跟下来,估计已经睡了。
这么一闹,我算明白了。他带我回来,不是真打算让我回来住,而是让我目睹周霖的病情后知难而退。
“林笑。对不起。周霖回国的事,我一直想找机会和你坦白的。但我知道你有多恨她,我不想失去你,才一拖再拖。可你相信我。我对她,只有照顾她的责任,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叶寒遇轻轻挽住我的手,三分愧疚,七分的真情流露。
其实,如果没有周霖。我想我真的会很感动他的这些改变。
从前的我根本不敢奢想叶寒遇会这样认真地对我道歉,这样温柔地和我解释。可大概人心都是贪婪的,有一就想有二。现在的我根本不满足他这样的温柔。我想要独占他的全部。即便他只是单纯地照顾周霖,也不行。
我冲他淡淡一笑,有意提醒他,“叶寒遇,她的精神状态看上去确实有问题。可是她白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我们不过去了一趟酒吧,她就……”
叶寒遇抿了抿唇,“我知道你怀疑她在装病。我也请过很多医生给她确诊。或许别的医生能被她收买,但刘凯文不会。刘凯文说,她的病情比较特殊,和你奶奶完全丧失理智不同。她是时好时坏。”
然后他又告诉了我周霖是如何发病,又是如何恶化病情。大概和刘凯文说的差不多,只是更为详细一些。
原来四年前周霖被强流产,医生宣布她这辈子都不能怀孕时就已经得了抑郁症。只是那时候的她病情还算轻微,在药物的治疗和心理医生的开导下,她和常人没有两样。
“当时我真以为赵勇为是你派去的。你是我的妻子,也是我让你误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你做出那样的事,害得她不能生孩子。我有责任对她负责,即使不能给她完整的婚姻,也要给她一个婚礼。所以我才会在她生日宴上宣布结婚。”他说话的同时,也把我搂进怀里。
原来当年他在看守所对我那么残忍,还逼我离婚是因为周霖不能生育,还得了抑郁症的缘故。
虽然我被他误会,依旧很委屈,但这瞬间,我对叶寒遇的怨恨似乎也淡了一些。
我缓慢回搂住他的腰,“你说当时真以为赵勇为是我派去的。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赵勇为不是我派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