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八宝妆16(1 / 2)

仵作娇娘 薄月栖烟 4290 字 16天前

有霍危楼在, 建和帝当真亲善似长辈一般,可华灿明灯将他冕服上的龙纹映的煊赫狰狞, 薄若幽一颗心提着, 绝不敢有分毫轻慢

她答了建和帝几问,又听霍危楼笑音悦耳,言辞一时放肆一时恭敬, 惹得建和帝笑骂薄责, 末了,建和帝叹着气道“旨意

已拟好了, 照你的意思, 册封县主, 尊荣也不落在薄氏身上。”

建和帝又道“你母亲多病, 这些年颇受苦楚, 你少年从军, 虽是功绩赫赫,可其中苦累朕亦明白,如今你要大婚, 朕唯盼你

以后康乐安宁, 朕给她择定封号时便选了安宁二字, 望你明白舅舅苦心, 至于婚期, 钦天监为你定在明年二月初三,是个极好的

日子。”

是当真祝他成婚后安然顺遂, 还是想令他安分守己, 对霍危楼而言并不重要, 他干脆利落应下,薄若幽却很是意外, 她没想

到还有册封一说。

建和帝不多留他们,霍危楼带着她谢恩,而后便告退离了御殿。

夜风带着初冬的寒凉,连绵无际的宫阙飞檐披着月辉,好似结了霜色,霍危楼仍牵着薄若幽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

步伐极是轻快。

“婚期虽晚了些,可下月要为你父亲母亲做忌日法事,也不宜成婚,之后的二月功夫足够准备周全,旁的也罢了,此番成婚

还当遵着礼数。”

霍危楼未仔细谋策婚事之时,只想快点将她娶回侯府才好,可到了如今,却生怕何处不周令她不喜,又或为人非议,他当

真少有如此谨慎之时。

过了建和帝这一关,薄若幽心境微松,这是她头次入宫,只此一行,知宫闱内何等森严压抑,又见识帝王心术难测,便越

发对霍危楼的处境明白了几分,深知他不易,又听他记着为父亲母亲做忌日法事,又是心疼又颇为动容。

她轻声应下,“都听侯爷安排。”

她眼底尽是信任,神色泰然,姿容慑人,霍危楼看着,不免心潮难平,他父亲母亲的悲剧因成婚而起,他眼睁睁看着他们

一个自戕,一个疯傻,过往的二十多年他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有这样一人令他做婚娶之想,直到他想将她风雨不侵的护在自己

羽翼之下。

二人走出宫门,霍危楼送她归家。

马车往长寿坊去,霍危楼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将冷酷迫人的宫城远远甩在身后。

程蕴之独自在家中等候,薄若幽心道他必定担心坏了,待回了家,程蕴之果然急的一直站在中庭未曾挪步,见是霍危楼送

薄若幽回来,程蕴之颇为意外。

薄若幽将霍危楼入宫为她解围说来,程蕴之这才恍然,霍危楼又道“旨意明日便会送到府上,陛下会册幽幽为县主,婚期

定在年后二月初三,明日我令福安过来,先生若有什么需要置办,只管令福安去做,时间还早也不必操之过急。”

程蕴之没想到霍危楼竟能让建和帝给薄若幽侧封县主,要知道凭薄若幽的身份,是无论如何得不来这份尊荣,霍危楼言毕

并不多赘述,容色亦是如常,仿佛求册县主不值一提,程蕴之看着这样的他,心底最后一点顾虑也烟消云散。

“好,侯爷是大周的功臣,亦是北地军中的英雄,将幽幽交给侯爷,我是放心的,她父亲母亲在天之灵看见,想来也会欣慰

。”

霍危楼郑重道“必不让先生失望。”

时辰已晚,霍危楼没留多久便告辞离去,他一走,程蕴之欣然道“侯爷果真是考虑周全的,册你为县主,旁人不会因出身

对你横加指点,将来便是如何,你亦有退路,他这是想令我们无后顾之忧。”

薄若幽在御殿内便明白了霍危楼的用意,起初他道成婚之言时,还惹她惊怕,谁知到了如今竟无一处不妥帖,她又想,霍

危楼内里实则是极温柔之人,只是常人难以窥见,他亦从不屑于表露,每每想到是她独享他的柔情,她的心便要不可抑制的急

跳起来。

第二日一早,宫里的旨意便声势浩大的到了程家,见到了圣旨,薄若幽才知道建和帝说的尊荣不落在薄氏是何意。

圣旨上说,册封薄若幽为县主,乃是因程蕴之解黄金膏之毒,仿若在世神佛,拯救万民于水火,为表皇恩,册其义女为县

主,并赐婚武昭侯。

此圣旨一出,整个京城为之震动,皇帝早先替程家平反本就为一次恩赏,谁知如今竟还有第二次,而世人更未想到,皇帝

此番还将武昭侯的婚事也定了

程家左右邻里多为官户,此刻不论打未打过照面,皆登门祝贺,霍国公夫妇带着霍轻鸿一道往武昭侯府去,自也未想到霍

危楼悄无声息的定了亲。

外面议论纷纷之时,消息也传到了林家,听见下人之言,楚氏几乎疑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册封谁为县主”

“册封薄家二小姐,就是若幽姑娘。”

楚氏张大了嘴巴,手中拿着的书册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婢女继续道“不仅如此,陛下还给若幽小姐和武昭侯赐婚了。”

楚氏满脸的不敢置信,良久后,林槐从外走了进来,楚氏连忙道“老爷,你听说了吗陛下竟然给幽幽和武昭侯赐婚了,

这是怎么回事”

林槐颔首,“听说了,当真不曾想到这还能是怎么回事蕴之虽说救人有功,可第一次就赏赐过了,没道理如今还要再

赏一次,这很明显是侯爷所为。”

“武昭侯怎会”

楚氏妇道人家,也未见过霍危楼如何和薄若幽相处,可林槐却在洛州便见过了,他如今只有满心后怕,“我猜侯爷一早就对

幽幽有意,我们却都以为他看重幽幽只是因公差,幸好,幸好我们未提过让昭儿娶幽幽”

说至此,林槐又道“侯爷多半也想到了幽幽出身寻常,这才为她求了个县主之位,如今又有陛下赐婚,幽幽便可名正言顺

的做武昭侯夫人了。”

楚氏亦道“难道侯爷不曾介怀幽幽仵作身份”

林槐摇头,“侯爷的性子,不能以常人相较,幽幽做仵作,在寻常人眼底,只觉卑贱不吉,可侯爷只怕反倒欣赏她有此无畏

孤勇实属难得,不过无声无息的求册封县主,求赐婚,还是叫人意想不到,又的确是侯爷行事之风”

林槐言辞间十分叹服,楚氏心底却有些酸溜溜的,想到林昭那怅然神色,又开始暗自后悔,然而如今陛下亲自赐婚,无可

更改,而谁又敢去抢夺武昭侯中意之人

林槐不明她的心思,催促道“你若是好些了,便起来收拾收拾,这样的喜事,我们要登门相贺才是”

自己心酸便罢了,还要登门做贺,楚氏只觉口中含了黄连一般发苦,她想到林昭,又忙去问下人,“公子呢”

侍从道“夫人放心,奴婢们一早就告诉公子了,公子已经知道啦,眼下人在自己院中呢。”

这侍从不知内情,想到林家待薄若幽亲近,也十分替薄若幽高兴,她喜滋滋的模样惹得楚氏又一阵心酸,想到下人们将此

事当做大喜事说给林昭听,忍不住轻斥了一句,而后十分不情愿的起身去更衣备礼。

再如何心不甘情不愿,楚氏也不想失了礼数,程家平反,薄若幽又是板上钉钉的武昭侯夫人,她如何敢轻慢没多时,夫

妻两备了礼物准备往程家去,然而刚出门,他们又看到了薄宜娴。

薄宜娴今日又来等了许久,本想等林昭,却不想等到了林槐夫妻,见到两位长辈,她连忙泪眼婆娑的上前来请罪,楚氏看

到她便觉头痛,压着气性道“我们要去看幽幽,你先回去吧,整日守在我们府门外,也不像样子。”

薄宜娴听得大惊,“伯父伯母去看二妹妹可是有事”

楚氏见薄宜娴如此,便明白她还不知薄若幽被赐婚之事,楚氏有些憋屈的道“自然是为着喜事,你很快便会知道了。”

薄宜娴本就猜测林槐夫妇去找薄若幽是想让薄若幽做林家儿媳,此刻再听到这话,更觉五雷轰顶,喜事除了儿女婚嫁,

还有什么喜事

她将薄若幽与霍危楼之事告诉林昭,本就是想让林昭绝了心思,却没想到林家二老还能如此,她一时悲愤无比,只觉林昭

根本不曾将真相告诉林槐夫妻。

她红着眼眶问“伯父和伯母,可是想让二妹妹嫁给昭哥哥”

林槐听得容色大变,立刻便去看远处路上行人,生怕这话传到武昭侯府去引来祸端,看他此般神情,薄宜娴更觉自己猜对

了。

她咬牙道“伯父伯母,薄若幽根本配不上昭哥哥,你们不知她是怎样自甘下贱的人,她贪图荣华富贵,以色侍人,连武昭

侯那样的人都敢觊觎,像她这样看不清自己身份的人,以后只会沦为笑柄,难道你们要让昭哥哥娶这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