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先生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其实你的文章,写得烂透了,而且,你交给我的功课,很多时候都不是你的字迹。”
“是念霜代笔的吧”
褚青霄一时语塞,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原来先生早就看出来了。”
“那是因为我聪明”
“遍就能领会得七七遍,还是一头雾水,你觉得你算聪明吗”洛先生反问道。
“念霜自小聪慧,和她比不太公平”褚青霄有些不服气,但还是继续猜测道:“那时因为我有才气悟性高”
“都不是。”洛先生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总不能因为我长得好看吧”褚青霄困惑道。
“我年轻时,曾在临渊阁待过。”洛先生笑着说道。
“那是大虞儒生的半个圣地,仅此文庙的所在。”
“虽然我只是诸多仕子中的一员,但我确实见识过许多惊艳绝伦的少年天才。”
“你与他们谈道理,讲文章。”
“他们能引经据典,从太古先贤们的立学根基聊到当今天下大势。”
“什么治国之道,什么处世之法,锦绣文章、珠玑辞赋,信手拈来。”
“就是说上个三天三夜,也不带重样。”
“但哪怕如此,我觉得他们依旧比不上你。”
褚青霄听得脸色有些泛红,他苦笑道:“先生这话说得,我哪有那本事”
“你有。”洛先生却很是认真的言道:“当初芮小竹遭遇变故,只有你敢站出来。”
“这世上有的是会读书的读书人。”
“他们寒窗苦读,日夜不辍,为的是功名、前程、荣华富贵。”
“手章,是敲门石,是开路剑。”
“他们读书,是因为书对他们有用。”
“而你不一样。”
“你虽然读得三心二意,学得歪瓜裂枣,但你是真的”
“信书上的道理。”
褚青霄倒是从未被人这样夸赞过,他的脸有些发烫:“先生谬赞了,我也当时也是头脑发热,哪里有想那么多”
“别急着妄自菲薄。”洛先生笑道。
说罢这话,他拍了拍褚青霄的肩膀,站起了身子:“我看人素来很准。”
“所以,你大可放心去做。”
“撕开伤疤固的痛楚固然让人撕心裂肺。”
“但放任脓疮,溃烂的会是整个身体。”
“有些事注定要有人去做。”
“或许不是因为恰好是你。”
“而是因为,只能是你。”
褚青霄木楞的看着眼前的教书先生,那意味深长的话让他一时间难以完全消化。
“我怎么觉得,先生你好像知道些什么。”他如此问道。
洛先生笑了笑:“我并不知道。”
“但我能感觉到。”
教书先生说完这话,转身便慢悠悠的朝着里屋走去,在踏入房门前,他回头再次看向院外。
他的目光越过呆坐在台阶前的少年,看向那落那棵落满积雪的桃树。
没来由的。
他忽的说了句:“武陵城的桃花好久没开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