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之后,褚岳山的声音方才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这当爹的竟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把你当做了疯子。”
“那些那些狗屁郎中开的药,应该很难喝吧。”
“没有。爹”褚青霄连连摇头:“这事情本来就匪夷所思,别说你不相信,我自己若不是亲眼目睹,也觉得自己得了病,又怎么能怪你呢”
“你已经做得很多,也很好了。”
“你是我儿子,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你娘当年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要好好把你养大。”
“你如今是个有担当,也有勇气的好孩子,你娘泉下有知,想来也会欣慰。”褚岳山闷闷的说道。
提及母亲,褚青霄的鼻子一酸,眼眶有些泛红。
这些日子被人误解的委屈,自我怀疑的恐慌,仿佛就要在一瞬间宣泄出来一般。
“我说你们爷俩恶不恶心”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睡在墙角的孙宽却掀开被子,坐起了身子,没好气的说道:“说得些什么东西,怎么跟娘们一样,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褚岳山闻言,自然不会在自己小舅子面前服软,他也做起了身子:“你懂个屁,我们这叫父子情深哪像你,孤家寡人,三十好几,连个孩子都没有,你就等着孤寡一辈子吧”
“我没孩子怎么了”孙宽却毫不在意,大声的反驳道:“我没孩子,我有大外甥啊”
“你问问青霄,等到我老了,他给不给我养老送终”
“放屁,我儿子凭什么给你养老送终”褚岳山大骂道。
“凭我是他舅舅,我姐是他娘”孙宽理所当然的应道。
“那又怎样,我还是他爹呢我让他不养,就不养”
“那他可不见得听你的,你问问”
“儿子,你表个态,你说怎么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如同以往一般互不相让,将战火引到褚青霄的身上。
方才还心生触动的褚青霄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这争得面红耳赤的二人,只能苦笑着劝解。
但他那微弱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二人持续走高的音量中。
“儿子,等到这事情弄完,咱们就继续回咱们院子,跟这种少来往”
“少来往要不是我孙宽,你现在还在睡大街呢”
“大外甥,听我的,明天去那劳什子烛阴老巢,你躲你爹后面,他皮糙肉厚,耐打,你可不一样,你是我孙家的唯一的苗子,你得好好活着”
“呸他姓褚姓褚”
“那又怎么样,我姐是他娘”
“呸”
二人争执愈演愈烈,已经到了面红耳赤,撸起袖子的地步。
就好似,在这样的争吵中,窗外的寒意似乎也不再彻骨。
褚青霄看着这从日后赡养讨论到传宗接代,再延伸到谁家祖上更阔绰,更值得拥有一个后人的问题上的二人,嘴角却忽然露出笑意
这场面虽然鸡飞狗跳,虽然显得庸俗且聒噪。
但
他却又莫名的温馨。
这很矛盾。
可这
就是家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