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虫
大虞南疆共有四州之地,分别为暮、沧、琮、桓。
而倒退百年,南北朝未有分立之时,桓州与琮州之地,为一藩属小国,名为黎垂。
他们信奉一位神性附着于第六神座之下的古神黎。
其国名之意便是,黎神垂青之地的意思。
国中居民擅养蛊虫,此物种类繁杂。
既有可以杀敌无形的毒蛊,亦有可蛊惑乃至控制人心的血蛊,同样也有可让人起死回生的生蛊。
当年已是前朝的大周,倾举国之力,南征黎垂,却损失惨重,也为后来的南北分立埋下了祸根。
黎垂虽弱,但黎垂遗民却始终心念旧国,这些年来不时有黎垂旧部作乱的事情,大虞朝廷对此也素来手段残忍,几次围剿扑杀,几乎都是不留活口,奔着灭种而去。
楚昭昭大抵未有想到,这小小山寨中,竟然还藏着这样一个黎垂遗民。
虽然她对其感官不佳,但蛊虫的神奇她却是略有耳闻,故而压下了心头的担忧,紧张的看着那些顺着拐杖涌向褚青霄的蛊虫。
褚青霄却是没有楚昭昭这样的见识,那七条都有成年人手指粗细,看上去多少有些渗人。
但转念一想,如今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对方若真是要害他,也勿需如此大费周章,索性便压下了心头泛起的恐惧,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蜈蚣,爬到他的跟前,然后顺着他衣衫的缝隙钻入他的其中,顺着他的皮肤,在他身躯各处来回爬动。
那种感觉,让褚青霄浑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身子更是僵硬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很是难熬的半刻钟光景过去,那些赤足蜈蚣有顺着巫婆婆的拐杖爬回了老妇人的袖口之中,隐没不见。
巫婆婆收回了拐杖沉默了下来,皱巴巴的脸上眉头轻皱,久久不语。
褚青霄与楚昭昭见状都有些紧张,倒是方絮儿出言问道:“怎么样婆婆这位哥哥得了什么病”
巫婆婆闻言,抬头看了褚青霄一眼,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天悬山不是名门正派吗为何你会修炼如此魔功”
“魔功”褚青霄不明所以。
“你体内有一股力量一直在不断吞噬血气之力,而他吞噬的速度,显然不是光凭修士本身所产生的血气之力可以满足的。”
“想要不被这股力量掏空血肉,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断的杀戮生人,用他们的血气滋养你体内的那股邪力。”
“这种靠着活人壮大的法门,在你们中原人的眼里不算是魔功”巫婆婆慢悠悠的说道,沙哑的声音中明显带着一股嘲讽之意。
褚青霄与楚昭昭在那时闻言,顿时明白,巫婆婆口中所言的邪力就是那烛阴神血
“那婆婆有没有办法,将他那股邪力取出”楚昭昭见这老妇人能一语道破褚青霄体内的状况,倒是也知道这妇人确实有不凡的本事,态度也恭敬了不少。
“这股邪力甚是霸道,一旦大成,又能为你所用的话,能让你修为大增,无非杀些人而已,你舍得丢弃”巫婆婆反问道。
“婆婆说笑了。”褚青霄苦笑道:“靠杀人得来的力量,再强大那也只是污秽之物,我避之不及,又怎会舍不得。”
“我也只是误入了险境,沾染了某种魔物才被其附着,但不是修行魔功之人,还望婆婆明察。”
巫婆婆闻言,那狭长的眼缝似乎睁开了些许,她直直的盯着褚青霄,像是在衡量少年此言的真假。
好一会的光景之后,她方才摇了摇头言道:“或许,你所言不假。”
“但遗憾的是,我没办法把它取出来。”
“为何”听闻此言的楚昭昭下意识的问道,但话一出口,她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
烛阴神血是何其霸道的事物,就是当初那位武陵城中的半神都没办法在不伤及褚青霄性命前提下降至取出,更何况眼前这个老妇人
“此物在他体内根植良久,早已与他心脉相连,若是你不介意自己这条性命的话,老身倒是愿意一试。”巫婆婆的回答也与楚昭昭所料相差无几。
而听闻这话的褚青霄脸上的神色也是一暗,他再次问道:“那如果无法取出,又不去生人身上吸取血气的话,会怎么样”
巫婆婆上下打量了一番脸色苍白的褚青霄,言道。
“以你现在的状况,长则七日,断则三日,必定会被你体内的邪力吸干气血”
“化作干尸而亡。”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