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能改变什么,但至少,他在告诉她。
我和你同在。
大抵是哭得累了。
没一会,楚昭昭就趴在褚青霄的肩膀上睡了过去。
褚青霄小心翼翼的将女孩抱起,放在了床榻上。
借着月光,他看着女孩脸上还未干涸的泪痕,有些心疼,伸手轻轻为她抹去泪珠。
然后又拿来一床被褥,给她盖上。
做完这些,他方才松了口气。
他站起身子,目光在房间中四处游离,像是在寻找着些什么。
忽然,他瞥见一旁的木桌上,放着一张手帕,他走上前去,将之提起,放在自己的脸上一阵比划,似乎觉得很是合适,便将它揣在了自己的怀里。
然后他又从一旁的木柜中找到了那个放着那几把断剑的包袱,将之背上。
最后,他又转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熟睡的少女,月光洒下,她的模样恬静,美得宛如画卷。
他微微一笑,收回目光,转身推开房门,站到了屋外。
夜色笼罩下的苍鹰寨幽静祥和。
只有偶尔刮起的山风,吹得树林沙沙作响。
他想起了那个妇人最后奋力爬到她身边时的竭尽所能。
想起她摁着自己女儿脖子时的满眼希冀。
也想起她最后希望破灭时,脸上崩溃。
他理解那感受。
就像是在武陵城中他。
他无数次的祈祷,祈祷有人能想起这座城池,想起他们的苦难,然后朝黑暗中的他们,伸出手来。
但没人记得,亦没人回应。
褚青霄想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背后的包袱裹紧,然后低着头,将手帕对折,慢慢的捆在自己的脸上,将自己的口鼻遮盖。
这些做完,他抬了头。
那一刻,他的双眼不再清澈。
如九幽之雪一般的寒意将他的瞳孔覆盖。
他看向山林。
宛如一尊魔神,在巡视他的疆域。
凌冽的杀机,犹如脱缰之马、离弦之箭,从他体内溢出。
涌动不息。
这是个混蛋的世界。
手握屠刀者,可纵情高歌,昼夜狂欢。
踏实本分者,却如履薄冰,任人鱼肉。
这不公平。
他如是想到。
旋即伸出手从后背取出了一柄断剑,握于手中。
他要打破这混蛋的规矩。
他要回应那个妇人。
他要向她伸出那只,他曾经无比渴望,却无人为他伸出的手。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