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先辈数百年积攒起来的声明做旗,将大虞天下,尤其是南疆的青年才俊招入麾下,以养蛊之法精挑细选,找出弟子,然后输送给神武军。”
“可那些被困死天悬城的人呢没人在乎。”
“这是对整个南疆的竭泽而渔”
“一座宗门,大小没有关系,但既入门中,便为弟子。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那宗门自然理应待弟子如亲子”
“但现在看来,天悬城的弟子,对于天悬山而言,只是货物,只是可以被奴役,被敲骨吸髓的奴隶。”
“这样的天悬山,没什么好感慨的,没了就没了,坏了就坏了。”
孙离的脸色变化,从难看,到隐隐有些生气,再到后来,变作了落寞。
他知道,蒙子良说的都是事实。
只是,对于他而言,这样的事实难以接受。
“蒙兄”褚青霄也看清了这些,他瞪了蒙子良一眼,眉宇间有些不悦。
“他说得对啊。”可孙离却在这时言道:“天悬山确实已经不是以前的天悬山了。”
老人就像是想通了一切一般,端起了桌上的酒杯,自顾自的饮下一口,言道:“世道变了”
“我说得没错,但你还是不开心,不是吗”蒙子良却盯着老人的眼睛,如此问道。
孙离一愣,苦笑着摇了摇头:“老夫不是什么圣贤,没有那么豁达的心思,确实没办法这么快就释怀。我在这宗门待了这么多年,为它几次拼上性命不要。”
“那种为它付出无数心血,却最终事与愿违的感觉,你大抵是不会懂的。”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会懂”蒙子良却又问道。
这话就有些故意挑衅的味道了。
可蒙子良却继续说道:“或许我也曾为某些东西付出过许多,最后他也与我最初的愿景背道而驰,你想听听我是怎么想开的吗”
孙离迟疑了一会,旋即道:“愿闻其详。”
蒙子良言道:“就好比,我曾经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过一个姑娘。”
“她又漂亮的脸蛋,又玲珑的身段,也有对我百依百顺的性子。”
“最重要的是,她似乎完全理解我。”
“我喜欢她,所以我给了她想要的一切。”
“可有一天,她忽然不再青睐我,她虽然依然漂亮,但却变得冰冷,变得陌生。”
“我为她付出了许多,你觉得我应该难过吗”
孙离想了想,应道:“自然应该。”
“但我不会。”蒙子良却笑道。
“为什么”孙离有些困惑。
“因为我确定,当我喜欢那一刻,她是真的,我享受那一刻她给我的感觉,所以我喜欢她。”
“但我同时我也知道,人是会变的。”
“我没办法保证我会一直喜欢她,自然也不会渴求她永远不变。”
“所以当一切不在时,好聚好散,我从未辜负她,自然更不会因为她的善变,而难为自己。”
“这就和用剑一个道理。”
“你加入天悬山时,天悬山是名门正派,为天下正道而执剑。”
“你为他厮杀,他也回报你公义。”
“而当有一天,他走入歧途,但只要你还坚持着你的剑道”
“你依然是你,你未辜负过最好时候的他,更未辜负过自己。”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难过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