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谨追问:“什么共性?”
医生:“入梦。”
“人在梦境中的意识是紊乱且无序的,他们能够捕捉到这些无法自控的混乱意识,并进入梦中,得知他人的想法。”医生道,“能力弱的Somnus只有在做梦者情绪激烈的状况下入梦,像……………
医生顿了一刻,特意没有看向边朗: “Somnus-05是七人当中能力最强的,她不光可以随时入梦,还能在现实中影响别人的潜意识,从而做出她想要做的事。”
沈亦:“这不就是周怀夏的能力?"
“......之后,几位Somnus不断尝试提升意识能力,频繁入梦,但也正因为如此,出现了重大事故。”医生提起来时语气沉重,“Somnus-03和Somnus-07先后出现意识脱离现象,我们以为是能力提升的变化,但03在一场入梦后再没有醒过来,07
意识脱离一年后,才回归清醒。”
沈亦皱眉:“所以周怀夏也和他们一样?”
吕谨往上重重推了推眼镜:“Somnus-03现在在哪?"
医生走到一扇门前,让开观察窗:“里面。”
吕谨立刻大跨步上前,透过观察窗看向房间内,只见里面摆满医疗仪器,几乎等同于ICU,密密麻麻的仪器线缠在病床上一个苍白枯瘦的女人身上。
只一眼就能看出她完全靠着仪器维持着生命。
沈亦站在吕谨后面,看着里面的女人,缓缓问道:“她躺在这多久了?”
边朗开口:“十年。”
吕谨和沈亦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07醒过来了。”吕谨紧盯着医生,“为什么?既然Somnus-07能醒,那一定有办法回归意识。”
医生:“单从07的经历来看,他意识脱离后,被困在他人梦境碎片中,迟迟无法回归,直到他自己彻底清醒,才能回来,所以......"
吕谨胸腔呼吸起伏数下,突然扭头脱下书包就砸向边朗。
边朗脚已经往旁边挪了半步,最后不知为何又停下来,任由书包砸过来。
“你早知道会有意识脱离的情况,为什么不提醒周怀夏?”吕谨愤怒道,“你是故意的!”
边朗:“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吕谨冷冷看他:“撒谎。
边朗取下眼镜,没有这副眼镜遮挡,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便露了出来,眼尾微微上扬,整张脸忽然活了起来,目光深处藏着捉摸不透的情绪,他低头从口袋抽出镜布,慢慢擦拭手中的平光镜:“在确定她是我们需要的人之前,没必要提太多。”
沈亦捡起吕谨的书包,将她往后拉了拉:“所以你现在确定了?”
“周怀夏很好。”边朗重新戴起眼镜,视线扫过吕谨和沈亦,“你们也能留下。”
“哈!”吕谨冷笑,“谁稀罕留下。"
她转身拉着沈亦就走:“我们把周怀夏带出去。”
“如果......”边朗在后面出声,“我们能让周怀夏意识回归呢?"
吕谨停下,转身看他:“难道还要对你感恩戴德?什么办法?”
边朗:“03意识脱离太久,基本只剩下心脏维持体征,我们没有办法救她。但周怀夏大脑功能运行依旧正常,我们可以让她意识回归。”
周怀夏再醒过来时,还在那个实验室内,这次身边没有于教授,而是劳博士。
她还在傀儡师体内。
“醒了?”劳博士坐在实验床旁边,看着傀儡师,神色不明。
周怀夏紧皱眉头,像是疼痛难忍,才睁开的眼睛半垂着,落在胸前白色手术服上,身体甚至略有些抽搐,没有回劳博士的话。
“看来还没好。”劳博士摸了摸她头发,看似亲昵,实则目光冰冷:“怎么会连续失误?你想和木偶一个下场?”
木偶是谁?什么下场?
周怀夏心中闪过疑问,头却用力摇了摇。
劳博士慢慢道:“你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不要再让组织失望。”
他往下看了看大拇指上像传呼机一样的东西,大概有事要忙,起身往外走去,很快便消失在视野中。
周怀夏转回脸,努力直起身,四肢的金属锁环不知何时被收了起来,她看了眼手背上的针头,身上还连着的几条监测仪器的线。
她重新躺下,扭过头朝外面不着痕迹打量片刻,来往实验人员都在忙着自己的事。
周怀夏拔下针头,缓缓起身,穿的是手术服,没有任何通讯工具。她小心翼翼将双腿移向地面,只做了这点动作,浑身便疼出一身冷汗。
她咬牙起身,双脚刚落地,还没迈出一步,整个人便朝旁边医药推车架倒去。
“哗啦!”
上面的医药用具全部随着周怀要倒下一起摔落。
实验室外的于明容教授察觉动静,就看见傀儡师倒在地上,药品散落一地。她走进实验室,喊来两个男护士,将傀儡师抬回实验床上:“把她锁起来,以免乱动,有利于恢复。”
又来?
周怀夏呃了两声,还是没说出话,只能朝于教授伸出手,试图引起注意。
如果可以和于教授接上头,再查到这个地方,她回去之后,就能让923所立刻来营救。
“咔嚓!”
周怀夏四肢再度被锁起来,她躺在实验床上,深深望着于明容教授,有无数话想说出口,全部堵在喉咙里。
怎么才能发出声音?
于明容眉头紧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自从傀儡师醒来后,看向自己的眼神变得......干净?
不再有往常的讥冷狂妄。
甚至还有几分渴望。
于明容忽然被自己的想法惊寒,难道傀儡师又在试图暗中操控并修改她的意识?让自己放松警惕戒备?
于明容看向旁边的助手:“给她打针镇定剂。”
冰冷液体打进身体,周怀夏疲惫闭上眼睛,于教授怎么就不能给她一点机会?
“东西到了?”劳博士消毒后,戴着口罩穿上手术服,走进手术室,问旁边的人。
旁边助手将一个银色保温箱推过来,上面刻有黑白七瓣莲花,他解开锁扣,打开箱子,白汽散开后,露出里面一支血红色管剂。
劳博士点头,拿起针头,抽取这支血红色管剂。
戴着三道金色圆环的男人趴在手术台上,头发早被剃光,生命被仪器维持着,后脑勺的子弹还在里面。
劳博士握着针剂上前,扎在他的颈静脉。
手术室内,所有人安静等着,五分钟过去后,手术台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有人忍不住去看劳博士。
劳博士握着打空的针筒,目光紧盯手术台的人。
十分钟后,手术台上的人突然猛地抽动,随后整个手术室内的人都听见骨头折断的刺耳声音,男人身体耷拉断裂又重新复原。
劳博士望着手术台上的男人双手撑着台面,缓缓起身落地,背对着他的后脑勺的枪伤明显在蠕动。
“啪嗒!”
一颗沾染血污肉沫的金属子弹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