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蓦地睁开眼睛,轻声道:“陛下怎么这么早就下朝了,不是还没有到时间吗?”
“想来看看,确定昨天是不是在做梦。”他递上衣服,贴心的帮我擦开水渍。
我俩面对面坐着,我揉揉太阳穴,对上他的一脸柔情蜜意,问道:“重光,我如今已是你的妻子,你也应该告诉我你的真实名字了吧。”也许知道了他的名字,我就能更好的游刃于这个地方了吧。
他牵过我的手正色道:“蔷儿,我本就是叫重光的,我的父皇和母后都这么称呼我,所以我并没有向你隐瞒我的名字。”
我有些失望,难道这里并不是料想中的朝代吗?我忽然想起某个昏昏欲睡的下午,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说:“同学们要记得,古人从不称呼自己的名字,一般都是以字作为称呼的,比如说李白叫太白,苏轼叫子瞻等等,他们的明,都是后世的人的叫法。”
我小心翼翼问道:“那重光,你的名是什么呢?”
“我的名原本是从嘉,后来父皇驾崩之前又帮我改了名字,现在叫煜。”
煜,煜!李煜!如晴天霹雳般,一个惊雷在我脑袋中炸裂开,脸色刷的惨白。他竟然是南唐后主李煜。那个才华横溢、优柔寡断却无心于朝政的男子生生的成了我夫君,站在我眼前。
我听见他清风般愉悦的声音:“蔷儿,你知道吗?我今天下了旨,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皇后了,这大唐的周后。”
周后,我苦笑,我竟然也随着他踏上了历史对的滚滚洪流中,我不知道李煜在位时的具体政绩,但后世的史书上却赫然记载着李煜的结局。
国破降宋,封为违命侯,最后被宋太宗毒死。
而周后显然很早就不存在于史书上了,因为,还会有小周后。
我望着他身上浓浓的书卷气息,闪着的欣喜笑颜。重光,上天要我与你同死呢。我默默低头,后悔吗?也许更多的是不甘与震惊,我并不想死,更何况我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我更加不相信命运,人定胜天,既然我可以穿过来,就一定有办法可以改变历史。
“蔷儿,蔷儿?”他唤我,“你在听吗?”
我调整了下心绪:“臣妾失礼了,陛下刚刚说到哪里了?”
他刚要开口,便有内侍敲门进来,跪在地上说:“回禀陛下,刚刚流溢宫的魏美人晕倒了,怕是不好,陛下要去看看吗?”
他回过头来看我,带着丝丝征询,亦带着命令:“皇后,朕要去瞧瞧。”
他自称朕,我惊醒过来。是啊,他有三宫六院,他有夫人、美人、嫔等等等等,又怎会将心思全部放在我这里?自古男儿多凉薄,我到底在奢求什么?又在盼望什么?
我语带笑音,关切的说:“那陛下就去看看吧,臣妾无碍的。”
他点点头,握住我的手说:“皇后这就回椒房宫去吧,等我一得了空便去你那。”
我乖巧的屈身谢恩,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子坐上宫车辘辘的渐渐远去。眼里露出支离破碎的凄凉来。
椒房宫,与西汉时的椒房殿仅仅只有一字之差。当年汉武帝刘彻金屋藏娇一说,便是藏在这椒房殿中。只是后来,椒房殿却成为了陈阿娇画地为牢的陷阱。它虽为皇后的正殿,但一想起阿娇凄凉的境地,再看向这雕梁飞檐时竟也生生的印出凉意来。
走入那金黄色的瓦片搭建的奢华宫殿中,我也成了那翘首期盼的宫人了。我总算知道《阿房宫赋》的真正意味了。
雷霆乍惊,宫车过也。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得见者,三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