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光说中元节帝后要一起参与方显诚心。正好我也从来没有见过鬼节是怎么过的,就乐得去瞧瞧。
皇宫自古就是是非最多的地方。后宫斗争,朝代更替,那些看似风光的成功者哪个不是踩着尸体和鲜血爬上去的?皇宫闹鬼的说法对于这里的人来说早已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宫女平时没事也会将宫中一些骇人听闻的异事拿来嚼舌根。做法事,无疑是给死了的人,或者活着的人一个安慰。
祭台是建在皇家祖庙里的,祖庙的正中摆放着历代皇帝皇后的灵牌,祖庙的左右两边摆的是四大天王和十八罗汉像。四大天王分别是穿紫金龙花狐貂的持国天王魔礼寿、手拿青光宝剑的增长天王魔礼青、怀抱碧玉琵琶的光国天王魔礼红、撑混元米伞地多闻天王魔礼海。十八罗汉我只认得些许,有伏虎罗汉、降龙罗汉、欢喜罗汉、坐鹿罗汉、过江罗汉、静坐罗汉、举钵罗汉、托塔罗汉等等。祭台旁的一边站了一排穿灰色玄服的道士,另一边站了黄色僧服的和尚。台上摆了鸡鸭、全羊、整猪,各色糕点鲜果为祭品。
我与重光双双跪下,重光先开始诵读祭文,然后按辈分的次序对着灵牌行三跪九叩的大礼,由主事的方丈代我们上香。磕头完毕,便有一个和尚首先念经,一片和声响起。在阵阵的念经声中请出地藏菩萨的佛像放置高台。菩萨的左右两侧都悬挂着白蟠,左边写着“南无度幽把苦无量寿佛”,右边写着“南无分布衣施食阿弥陀佛。”有道士换上驱魔大神钟旭的衣服以消弭死者之魂的戾气。
仪式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完成。有内侍抬了成山的冥纸冥衣,锡箔元宝,灵屋线香鞭炮出来。最后是足有十米高的纸质阎王像。由重光负责点燃鞭炮,而我则用火折子将祭品都烧了。在哔哔啵啵的烧纸声和火光中,道士和和尚一个作法一个念经,直到灰烬里不见一点火星了,这场祭祖才真正结束。
三个时辰六个小时的闹剧终于在最后一声鞭炮中收尾落幕。我坐在回椒房宫的软座上浑身腰酸背痛,站了六个小时的军姿果然是活受罪。不知道书墨请来的法师有没有大神通,若是依旧像今日一样念经诵佛的话还是免了吧。
“这位就是书墨口中的高人了吧?久仰久仰了。”一跨进椒房宫就闻到浓烈的檀香味,整个宫内的烟雾差点让我以为是失火了。烟雾缭绕中望见不远处口中念念有词的老道士,我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敢问道长如何称呼?”
“山野之人,名字何足挂齿,娘娘称我道长即可。”他说的随和,表情却倨傲不已,见了我连行礼都没有。
老道长得干瘦,衣服穿在他身上摇摇晃晃地撑不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他一手抚着山羊胡子,眼中精光乍现:“娘娘宫中有秽物啊。”
心一惊,这老道果然有戏。我暗自思量,表面却不动声色:“道长高见,您以为是什么秽物呢?”
他的山羊胡子抖了抖问:“娘娘最近可是长做噩梦,早上精气不佳,晚上却辗转难眠?”
我略一点头:“道长所言极是,本宫的确有所述的症状,还请道长可以一解本宫心中的疑惑。”
“容我先看看。”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类似于八卦盘的东西,在四处晃着,口中还念着听不懂的符文。
我招手让书墨过来:“书墨,我晚上睡不好的事情是不是你告诉了这道士的?”
书墨不解地点点头:“道长说要先了解一下娘娘的情况才能对症下药,我就都告诉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