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指手画脚地指挥着身边的宫女将呈上来的老参塞进魏美人的舌尖含着,又强灌了些汤水进去,保证她有足够的体力生产。她脸色苍白,无黑的头发散在被子上,更衬得她毫无生气。
“怎么生了这么久,不是难产吧?”我紧张地关注着魏美人的一举一动,觉得时间特别漫长,估计得有一个时辰了,只听见魏美人尖叫的声音却不见孩子的动静。
接生嬷嬷也有些束手无策:“娘娘有所不知,美人的羊水虽然破了,但是宫口开的程度还不够,魏美人天生体弱使不上劲儿,孩子卡在宫口中出不来啊。”
“那就用剪子将宫口剪开啊。”我有些不耐烦,“这还要我教你吗?剪了以后等孩子生出来再缝好。”
“这……娘娘,从来没有试过这法子啊,恐怕……”接生嬷嬷满手的血水,将白色的布条染红了一块又一块。
我心急如焚:“赶紧的!有什么事情本宫担着,小皇子出不来地话你就去陪葬!”
终于在我的催促下,嬷嬷将剪子火上烤了烤,颤抖着在宫口开了一条小缝。
阵痛又一次袭来,她咬着牙尖叫,双手死死地攥紧床单,汗水将浑身都浸透了。
“用力,用力,可以看见头了。”接生嬷嬷呼喊道。
“啊……”终于在最后一次叫声中,一阵脆亮的婴儿啼哭声终于响起,接生嬷嬷用剪子剪断了脐带,举起红彤彤、浑身皱皮的婴儿放入水中擦了擦,利落的用干布包好。
重光从外面迎上来,一手将孩子紧紧拥入怀中,另一只手轻轻地搂住我的腰道:“辛苦你了蔷儿。”
我望了一眼极为虚弱的魏美人,汗水将她前额的发丝湿透,眼睛勉强睁开望向我处,原本的欣喜和安慰逐渐被失落一丝丝吞噬。
心一跳,不着边际地躲开重光的手,接生嬷嬷出亭子屈膝行礼,满脸堆笑:“恭喜皇上,恭喜娘娘,魏美人生了一个小公主。”
我跑到魏美人跟前,将孩子抱给她看,拉着她的手道:“妹妹看见了吗?是个好可爱的小公主呢。”
她的眼皮抖了抖,又万分疲惫的合上了。手落在锦被上,面色也愈发地青白。我当她是累了,便叫皇上差人将她送回流溢宫好生养着。
魏美人的孩子不足满月便生产了,虽然母子平安,但那个形迹可疑的小太监确实是冲着魏美人去的。如若不是我替她挡着,她的孩子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我与重光商量,先等魏美人的孩子过了百日便彻查此事。这类不安定因素,定然不能留存与宫中。
“蔷儿,给孩子起个名字吧?”重光放下手上的奏折笑着问我:“你与她有缘,赐个名字也算是她的福气。”
“可以吗?”我眯起眼睛搅着帕子,“魏妹妹不会不高兴吧。不如叫昭阳如何?谐音‘朝阳’,就如同冬升地红日一般。”
“我不答应!”刺耳的声音铺天盖地响起,魏美人一脚踏入椒房宫,气势汹汹地奔过来。
“皇上吉祥。”魏美人一双眼睛红肿,像是哭了许久,细弱的声音不断被哽咽声打断,她望向重光,话却是在对我说:“那个太监,皇上审问过吗?”
她的泪珠凝结在长长的睫毛下,模样在苍白的脸色映衬下显得格外娇弱,重光细语安慰道:“还没有,皇后说,等小公主过了白日以后再审。你刚生产完身体弱,先回流溢宫好好休息吧。”
她执着地站在原地不动,手绞着粉色的裙边:“我的孩子还未出世就遭此大劫,此事叫我这个做母亲的怎能安心。趁今天陛下和娘娘都在,倒不如今日将一切都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