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那我现在的肉身在哪里?你可是答应过我等这件事情完了以后放我自由的。”我警惕地瞪了她一眼,拜托,我可还没活够呢!
“急什么!在终南山上好好地放着呢!我加了冰块和草药,保管你回去时它还新鲜如初。”魅姬满不在意地说道,“你也是,叫你下毒也不会,一酒杯酒而已,干嘛放那么多?还怕自己死不了吗?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先解了毒的。”
“哪有?”我小声嘟囔,“药又不是我下的我怎么知道。”
“你还说!”魅姬大声反驳,又问道,“我一直很好奇,明明是你皇帝相公抛弃了你,为什么还要我答应替他解蛊毒和令契丹鸣金收兵?你都忘了魅姬是祸水来的,是要去破坏国运的,你却让我做好事?”
“哎哟,就当还我一个人情嘛!再说你也可以借解蛊毒来接近重光啊!”我故作笑颜,按压住心中的惆怅,“他的国,早晚会亡的。”
重光,我走了,你会想我吗?会想吗?神魂轻轻一荡,我感到头晕目眩,快要飘散。
魅姬脸上掠过焦急的神色:“快!赶紧进青玉里面去!你出来得太久了。”
说罢咬破食指,将血滴在青玉上。玉一触到魅姬的血,立时发出一层荧光,淡红色泽在玉内如开水一般翻滚,随即才慢慢淡下去,最终恢复到原先的纯白。
我继续回到玉中,沉睡。
一个月前,李煜将我葬在东边皇陵的最高处,封为“昭惠皇后”,随我一通如土地,还有那满陵的紫色长茎小花和《霓裳羽衣曲》的全册,当时我给他的只是其中的一页纸,《霓裳曲》毕竟年代就园内,得此残页已属不易,只是不知重光哪里找来了全册,却单单给了这已死的皇后。他那时,也会有伯牙断弦的遗憾吗?
半月前,魅姬将我的神魂从墓中唤醒,收入青玉里,而肉身则安置在了终南山的冰窟中。据魅姬所言是林婕妤在下毒时没把握好分寸导致用药过度伤了魂,需要静养些时日,至此我便一直待在青玉里,只在晚上夜阑之时出来走走。
原以为魅姬所言之合体,用的是我的身体,却不知只是我的魂魄。这样一来,要接近重光便要想一个新的理由和身份,不过这些倒不用我担心,魅姬会好好安排的。
不知道重光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我低头冥想。
关雎宫。
安静。安静地死寂,安静地只能听见女子的绣花鞋哒哒地敲击青石板的声音,不紧不慢,不疾不徐。
关雎宫还是那个关雎宫,只是触目皆是荒芜和萧瑟,墙上的蜘蛛网没有人清理,地上的尘土也没人打扫。女子皱了皱眉,提起裙摆,生怕弄脏了这金丝绣地花边。再朝里面走就可以看到白色的帐幔在冷风中轻轻漂浮着,空气中有馊了的饭菜的味道,女子只得暗自咒骂了一声,捂着鼻子走至墙边,拾起蜡烛点燃室内。
“林婕妤真是好兴致,专门挑了这月黑风高之时来看本宫。”华妃冷冷地站在身后,手指轻轻一推,林婕妤僵直了脊背,踉跄着奔下台阶,转过头来才看清楚来人。
“姐姐一人独住这么大的关雎宫难免*****这不来瞧瞧?”林婕妤定定神,吃吃笑道,“说起来皇上对姐姐果然是不薄的,都没有下令把姐姐关进那冷宫,也没什么别的惩罚,这皇后娘娘死得还真是冤枉。”
“哼,枉我这么信任你。”华妃厌恶地瞥了她一眼,“害死皇后嫁祸于我,好让皇上看见。那男人耳根子那么软,又是亲眼所见,自然不会相信本宫的辩解。本宫倒是小看了你的心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