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以前唐天哲与司徒嘉敏打过照面,甚至还在她的脖间种下蛊蝶。他对这女子的映像也不过是身量不足发育未全的小女子。而如今,再见司徒嘉敏的一刹那,唐天哲似乎有些明了了李煜未何要立她为后了。那眉眼间,活脱脱地就同蔷儿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站在那里,那么的年轻,唐天哲眼中似乎看到那漫天的梨花树,回眸顾盼生姿的少女盈盈而立,顿时四周云烟四起。
用什么来形容她才好?
“皇上好久没去臣妾那里了。”司徒嘉敏红了红脸轻轻说,“臣妾想着皇上,所以过来了。”
许是外面风大,她的小脸被吹得红扑扑的,大眼睛一闪一闪间,一脸的娇羞。司徒嘉敏同司徒蔷的身影重叠,唐天哲的眼神顿时有些迷离。女子伸手挽过他的胳膊,头伏在他肩上:“臣妾今日就想留在这里,可以么?”
一整个晚上的耳鬓厮磨,鸳鸯暖帐下枕边细语。待到司徒嘉敏满足的用手搂住李煜健硕的臂膀时,心中有说不出地自豪感。枕边男子今日的表现,似乎与往日不同了呢!是那么的……激进。她红了脸颊,光滑的手臂拥着寝被,唇边却泛起冷意。
司徒蔷,这是不是代表你已经完完全全地成为过去式了?这么看来,你倒是死的极好,这一仗,终于是我笑到了最后。
她心满意足地翻身睡去,只是不知,若是听见了男子口中呢喃出声的“蔷儿”,有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这年的冬天特别的寒冷,雪一直断断续续下着。李煜依旧是隔三差五来未央宫坐坐,有时我醒着,就同他握着手观赏雪景,一看便是大半日的时间,直到手脚冰凉了才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宫。也许我是受宠的,但也从未听过他亏待了哪个宫里的主子,就连皇后那边也是好好的,每每赶上了初一,十五日必去上个一整天。他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我有些疑惑,但又说不上来。
他变得很积极,积极地处理政务,过问每一件事情每一个细节;很多事情都会亲力亲为;不再热衷于管乐声色,对于最喜欢的音律似乎也失去了兴趣。甚至还有些忘了,魅姬所擅长的,是弹奏而非书画。
那一日我撑着伞独自一人走去上书房取书,正巧看见李煜在殿中去了笔墨,见我一来就搁了笔墨笑着道:“云妃怎么来了?朕正想着这两天去你那里坐坐呢!”
他变得那么客气,两个人像是缺少了激情的夫妻,相敬如宾虽是褒义词,但在我看来含义却等同于冷淡。
“臣妾来取几册书回去打发时间。”我亦不着痕迹地同他温婉相对,“皇上想作画?”
他微微一笑,将笔递给我道:“不如爱妃将一路前来的雪景画给朕看如何?”
画画本不是我所长,难道他不记得了吗?我心下疑惑也未曾表露,只摊开了一章雪白的宣纸,笑吟吟道:“瞧,这不就是外面的雪景?”
他一怔,继而放声大笑:“朕也知道外面白雪茫茫,你如此敷衍朕可不行。这么偷懒的法子摆明了是戏弄人呐!”
“臣妾这也是应了景的,怎的变成了戏弄人?”我一嘟嘴,含笑说,“这纸张原是白的,外面的天色也是白的,臣妾无需动笔,一切可尽在纸上了呢!”
“你啊你啊……”他笑了笑,再无言语。
人人皆道这后宫之中,属云妃最邀圣宠,殊不知我与李煜的关系再简单明了不过。两人不过是平静的相处,或是一起用膳或是听曲写词,君子之交而无关风月。我不知道魅姬会和他做些谈些什么,不过倒是没有穿帮。偶尔我也觉得,这宫内过于平静了,像是暴风雨来临时的前兆,这样的想法时不时地涌上心头,为这安逸的生活平添了几分心悸。
魅姬总是笑我杞人忧天,天塌下来总有她顶着,我还担心什么呢?但见镜中魅姬明艳动人的面孔,心中亦没来由的慌乱。我就是担心她一声不响地将我摒除在外,一个人实施她的伟大抱负。日子过的在安逸也有尽头,总有一天,这份宁静被搅乱了,剩下的只有束手无策的张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