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有人呼喊,司徒宗回过头去一瞧,原来是这户部崔尚书,当下客气地朝他点点头:“哦,崔尚书啊!有何事?”
“还不是为了今天皇上说要捐物捐资的事情?着实是有些为难下官了。”崔尚书面有豫色,察言观色般看向司徒宗,“不知宰相捐多少?下官也好稍做参考。”
“为朝廷办事,也是你我的荣幸那!”司徒宗抚了抚山羊胡须,沉思了一番说,“这捐献嘛,表表心意即可。一人三万两也说的过去。”
三万两?一时间因关注此事而围拢过来的官员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一阵抽痛。三万两啊!按一两黄金等于10两白银来折算的话,三万两白银就得用上三千两黄金或者三万贯,也就是三千万文钱。在这个时代,三品以上地官员每月的俸禄不过几百两,剩下的都以粮食多少多少石,锦绢多少多少匹来衡量折算。若单单依靠这些经济收入,三万两起码要动用十几年的积蓄。
这不就意味着,得动用隐形的、灰色的收入吗?那可是自己告老还乡后的老本钱啊!只在一次小小的救灾民行动中出资这么多?于是,有些品数低的官员又不得不考虑将那些灾民接回府中安置了。
崔尚书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冷冷哼了一声,作了作揖准备告辞。
“宰相大人财大气粗,这三万两定然不放在眼里。下官还是先行告辞,回府慢慢筹钱,好孝敬这江宁城郊外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祖宗!”
“宰相大人告辞!”
“宰相大人告辞!”
各大臣拂袖而去,人走楼空间只剩得司徒宗一人还愣愣地站着。
“哎!哎!崔尚书!这……这算什么事儿嘛!”司徒宗吹胡子瞪眼,望着众人远去的身影,一跺脚,便也怒气冲冲地走了。
今日是初一。夜深沉,司徒嘉敏枕着李煜的手臂侧躺着,隐隐约约听见遥遥的更漏传来,绵长的声音老远就能听见。窗外呼啸的冷风丝毫不影响这室内的暖洋,炭盆中的石炭烧的正旺,不时发出哔哔啵啵的响声。地炕也是火热,想必之下,那茫茫黑夜中凛冽的寒风声倒是显得没那么真实了。
枕边的这个人,心里是否对我有一丝一毫的真心呢?李煜熟睡,在梦中侧身翻动了一下,一手紧紧握住司徒嘉敏的手,清俊的容颜泛起满足的笑意。他的身上有幽深的龙涎香味,一星一点仿佛是刻骨铭心般沁出来。太阳穴上还有薄荷油清凉的味道,丝丝缕缕直冲鼻端,是那样的令人陶醉,扰的她反倒是更睡不着了。
有些微热,司徒嘉敏起身,轻轻将李煜的手放于一边,踱至桌边坐下,倒了杯清茶慢慢喝着。不远处的书桌上散落了好些李煜的字,由于最近练得很勤,他的字比以前苍劲有力了许多,颇有些古道仙风的感觉。譬如这“会挽雕弓”四个大字,若是以前的他,恐怕无法参透这其中的气势磅礴来。父亲说的果真没错,这样看来李煜倒是下了番功夫,连着朝廷之事也有作为。
司徒嘉敏漫不经心地翻阅品评桌上书画,看完了以后忽见不远处的书架上还塞着一卷画轴,装订地极为妥帖,在封口出还用朱砂笔做好了标记。她顺手取来,细细看着。
画纸的表面有些泛黄,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应该是什么宝贵的名作吧?这样想着,司徒嘉敏轻轻撩开画卷,待看清楚时,蓦地睁大了双目。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在书架上最隐秘的夹层里,司徒嘉敏发现了一卷画轴,画上画的是一个少女站在梨树下,折一枝梨花,看着前方笑意盈盈。少女生的极美,眼眸如星般璀璨,眉眼弯弯那倾城一顾,顷刻间让人失了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