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额上冷汗涔涔,十指连心的疼痛让我几乎要昏厥过去,冰凉的针触到皮肤的那一刻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那种穿进肉里的感觉是任凭想象也想象不出来的,为了能叫我深刻地体会到痛楚,嬷嬷甚至恶毒的采用极密集的针线将手指缝合,五指覆盖起来的密密麻麻白色的丝线,已经被血染成了鲜红色,异常的妖艳,如同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
周围许多人已经捂上了眼睛不忍看下去,书墨更是哭喊着想要扑上来制止,被内侍一把架住。只有妙玉夫人脸上还噙着笑意,饶有兴趣地看着,似乎是嗜血的巫婆,看见了新鲜的血液就忍不住要上去舔舐一般,眼中的兴奋叫人简直不寒而栗。
一只手完毕,嬷嬷已经满头大汗了。五个手指用针线穿过,缝到了一起,稍稍动一动连着其他的手指疼痛都会加剧。我趴伏在地上,甚至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穿上了线的木偶,怎么会有生气?
怎么还没有来?我蹙着眉头等着那个可以救赎的人来,也许只是过了一会儿,但在我看来,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亿光年般的漫长,为了不让自己昏过去,我只好用力的咬着双唇,试图清明一点,再清明一点。
“皇上驾到!”伴随着郑公公尖细的声音,那一抹明黄终于姗姗来迟。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一恰巧“经过”,正好看见了伏在地上满手是血,仿若没有了骨头一般瘫软在地上的女子。
“怎么回事?”李煜的声音比以往阴霾了许多,他总是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似是和煦的春风拂过。只是这次却不淡定了,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能将周围的人都镇住。
妙玉夫人腿一软,直直跪了下去:“皇上息怒,这贱人故意将臣妾推到在地上使臣妾受伤,臣妾气不过,便叫嬷嬷教训了她一番。”
妙玉心里有些惊慌,但转念一想,她是皇上第一个晋封地妃子,光说说她的舅舅缪将军还是这南唐的栋梁之才。论身份,怎么也比得上脚下躺着的云昭仪。她算什么?区区一个宫女,能得到皇上的垂青已经是千年修来的福气。
想到这里她踮起脚来,娇声道:“皇上你看,这里都肿了起来,不知道能不能养得好呢?”其实由于歇了一会儿,她的脚已经肿的不那么厉害了,至于流血的话也不过是擦破了点皮。但若是因此能得到皇上的怜悯,岂不是一个好计策?
“你胡说!”书墨终于挣扎开了内侍的束缚,上前道:“明明是你伸手将奴婢推向云昭仪,昭仪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才不小心撞到你的!”
李煜终于皱起了眉头,推开黏在身旁的妙玉,低头检查我的伤势,五指便触目惊心地显现在他的面前,一碰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该死!”他拔高了声音,怒喝一声,惊得原本就跪在地上的众人连连磕头,“谁碰的她?”
只见众人眼睛齐齐望向妙玉夫人身后的嬷嬷,掩在袖子里的手还握着那针线。见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嬷嬷身子一颤,战战兢兢道:“皇上……皇上恕罪,奴婢也是奉了娘娘的旨意小惩大诫而已。”
李煜厌恶地看了嬷嬷一眼,冷冷道:“既然如此,朕也就不多惩戒你了。”嬷嬷闻言大喜,正欲磕头谢恩。但听得陛下又说。
“只是……云昭仪毕竟是妃子,怎么也不是你一个嬷嬷可打可骂的。这样吧,朕也不多罚你,既然你缝了昭仪的一只手,那就将你的两只手都缝起来,以后也就这样过下去,不许拆!”
嬷嬷才将昭仪的手缝起来,起痛苦岂会不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报应到自己头上来。皇上的命令又有谁敢违背?众人大气也不敢出,眼睁睁地看着锦衣卫将嬷嬷地手细细缝合,一丝缝隙也瞧不见,血一滴一滴滴到地上,滴到离嬷嬷最近的妙玉夫人的鞋子上。
在这绵延不断的惨叫声中,妙玉夫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地痛苦流涕起来,虽然她一直蛮横又善于胡搅蛮缠,但放在以前,哪里曾对妃嫔下过这么重的手?顶多是几个巴掌了事,也犯不着皇上出面。今日只是为了一件说不上的小事忽然就癫狂起来,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会无缘无故发这么大的脾气定要严惩?仅仅是因为嫉妒她的宠幸和对先皇后的憎恨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