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学堂的操练并没有什么新意,不过万事开头难,这些吊儿郎当的公子哥们显然并不都是善茬,平时在京师里头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总是少不了他们的一份,桀骜不驯惯了,自然是无法无天。
周泰这边的压力显然很大,将这些平日里的世家子召集在一起,正要严肃的训一些话,结果他刚刚开头,随即就引来了哄堂大笑。
周泰恼羞成怒,却又完全没有办法,因为笑的人里头有不少是他的后生晚辈,更有几个,其家族都不容小觑,虽然都是庶子,可也不能轻易招惹的。
比如其中几个就是陆家的子弟,还有一个竟是永丰伯的嫡子,这几个虽然闹得不算最凶,可是其家世都是让人不能忽视的。至于其他人也都各自起哄,地位自然不低。
动又动不得,教又教不听,周总教习不禁傻眼,无计可施。
而一干皇家校尉则在下头交头接耳、叽叽喳喳。
本来按照拟定的操练科目,眼下已过了正午,应当进行半个时辰的军礼课,所谓军礼无非是站姿而已,让他们稳稳站着,动弹一分都要责罚。
可是看这些人在下头连个正形都没有,周泰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
其他的教习看不下去,有人过来和周泰商量:“周教习,现在如何是好?”
周泰不禁吁了口气,道:“实在不成,就命差役们抓住几个领头的好好责罚一下,这才是开始就这样不像话的话,以后还怎么授课?只是……”
其实何止是周泰有犹豫,其他的教习也有顾忌,毕竟都是武人出身,将来大家还有前程在,而招募的这些皇家校尉都是世家子弟,得罪得过份了,怕是要影响仕途。
正在踟躇不决的时候,已有人不耐烦了,大叫道:“真是没有意思,原来以为这学堂有什么稀罕,原来和我爹的军营也差不多,没来由叫弟兄们站在这里,这是什么意思?小爷我腿都酸了,罢了,不奉陪了,大家都散了吧,还不如寻个地方叫几个姐儿唱唱曲儿,弟兄们喝酒作乐。”
说话的乃是某亲军的同知之子,世袭的伯爷继承人,这人叫齐成,来的时候,据说是什么皇家校尉,家里觉得稀罕,又觉得他这样厮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这才把他送来,齐成在京师也算是无人敢惹的狠人,完全是一副纨绔公子的做派,平时一般只有别人对他笑脸相迎的份,便是偶尔去各大营里玩,人家也对他毕恭毕敬。进这皇家学堂,刚开始进来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稀罕,穿着鱼服,戴着绣春刀,很是威风,谁知这操练如此枯燥,自然也就不耐烦了。
他起了个头,其余人纷纷响应,一个个也是一副抬腿要走的样子。
周泰这下真的急了,不由大怒道:“谁敢走,学堂的规矩,任何人都必须听命行事。不得获准,谁也不得离开学堂!”
齐成却是一点也不怕,笑嘻嘻地道:“老大人,话不是这么说的,咱们犯了什么事,为何连出去都不准?若是如此,那么这里和诏狱有什么区别?这也太没道理了吧,诸位,诸位,咱们可是清白人家,既没伤天害理,又没有男盗女娼,怎么都成了死囚?走,走,走,不要理他。”
众人纷纷呼应,都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一行人连站都不站了,抬腿便要走。
周泰的脸色阴沉,可是又呵斥不住,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突然有人道:“是谁要走?”
说话的正是从宫中见驾回来的徐谦,学堂的操练他委实放心不下,所以一回到皇家学堂便来这里看看,谁知道看到的是这一幕。
周泰见了徐谦来,老脸不禁一红,方才他还当着徐昌父子夸下了海口,说是操练的事有他负责即可,现在闹成这个样子,老脸确实有点搁不下,周泰连忙上前,和徐谦见礼,徐谦回了礼,亦是脸色阴沉,又道:“是谁方才说要走?”
众人鸦雀无声,都是好奇地看着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官儿,他们倒不是害怕,而是好奇眼前这个家伙口气这样大,到底是什么来路。
那齐成倒是不怕,笑呵呵地道:“大人……”
他刚要调笑几句,谁知道徐谦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表情很是严肃,打断他道:“是你说要走?”
齐成道:“这儿是学堂又不是大狱,为何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