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说嘉靖鸡贼,是因为嘉靖把时间居然选定在了后日,此前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这分明就是防止徐谦和杨一清临时抱佛脚,现在距离张太后生辰不过一天多的时间,就算是想抱佛脚都不成了。
既是如此,那么只好拿出自己的真本事。
嘉靖笑吟吟的道:“二位爱卿有信心吗?是了,朕还想好了,若是此次哪个学堂把差事办好,朕会给学堂的教习一些奖励,拿出自己的真本事出来吧,张太后也想看看这稀罕。”
徐谦和杨一清应了,嘉靖又勉励几句,打发他们出去,随即坐在椅上,不由苦笑,道:“这种家里长短的事,真是教朕心烦。”
黄锦微微笑起来,道:“陛下,是不是给两宫娘娘送个信,就说这事儿成了?”
嘉靖摇头,道:“待会儿朕自然去说。”
或许徐谦和杨一清蒙在鼓里,真以为这事儿和倭寇使节有关,其实只有黄锦才知道,这个安排,牵涉到了两宫娘娘的算盘。
这几日许多命妇入宫,打听的都是自己二字的近况,皇家学堂那边是全封闭管理,几个月了,一点音讯都没有,一旦进去,便是石沉大海。
男人们倒也罢了,对这些命妇们来说,却实在是放心不下,平时自家儿子没有吃过苦,学堂那边又不肯通融,最后这些人索性把主意打到两个太后这边,每日总是磨着两宫下旨,无论如何也要休假那么一日,至少让人看看这些孩子在里头是什么样子,是不是被人折磨的不成了人形,是不是吃不饱。是不是吃不暖。
一来二去,连两宫太后都动了心思,什么叫做贵族,贵族就是历经几代之后,总能和宫里攀上亲,要吗就是女儿嫁入了宫中,要嘛就是某公主下嫁出来,几代下来,打断骨头连着筋。现在外头这些亲戚们一个个来哭诉,无论是张太后和王太后都过意不去了,尤其是王太后,亲侄儿王蛛也在里头呢,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王成这没心没肺的东西不管不顾,可是王夫人却是急的每天睡不好,隔三差五就到宫里来哭诉,王太后自然也心疼自家侄子,可是皇家学堂毕竟是外朝的事,管了不好,最后她和张太后一接头。结果一拍即合,一起出来抱怨。
嘉靖越来越吃不消了,第一次提及倒也罢了,可是有了二次、三次。都快成了祥林嫂,这还让不让人活?嘉靖也难,他倒是想干涉,可是无奈何又不愿意显得自己干涉过份。最后才想出这么个折中的办法。
反正是张太后生辰,把人都请来。表面上是竞赛,实则是让命妇们入宫见见儿子,就算有的人不能入宫,但是看看别人家的儿子,大致也晓得自己儿子在学堂里是什么生态,至少让他们放个心才好。
当然,倭寇使节的事,正好也办了,嘉靖正好不晓得该派谁去办呢。
嘉靖在暖阁小憩片刻,随即便启程去了慈宁宫,慈宁宫这边,王太后与张太后身边围了一群命妇,这些命妇叽叽喳喳,虽然晓得宫里拿出了办法,可是事情成不成还是悬在心里,直到嘉靖进来,众命妇连忙行礼,却都勾勾看着皇帝,如饥似渴。
大家千万不要误会,这个如饥似渴,自然不是情爱**之类的东西,而是想知道,这事儿能不能成。
嘉靖搬了凳子坐在塌下,坐在榻上的王太后已经牵住了他的手,道:“皇帝,你可来了,你若是不来,哀家还真不晓得该怎么说,怎么,事情交代了吗?那徐侍读怎么说?”
嘉靖笑吟吟的道:“成了。”
听拉他的话,所有人都吁了口气,永丰伯的王夫人喜上眉梢,道:“陛下有没有交代蛛儿入宫,哎,几个月不见他,说不想是假话,都说男儿大丈夫该在外头建功立业什么的,可是咱们妇道人家却不懂这么多,平时这么娇惯的人,连衣服都不会穿,吃饭都要漏米粒子,进了里头,肯定要吃许多苦,我这做娘的,心里不知多难受。”
嘉靖微微一笑:“朕可没有交代,只让他们挑选人手进来。”
王夫人顿时失望,却又无话可说。
张太后笑着安慰道:“其实嘛,也无妨,进去的都是这样的孩子,别人家的孩子是什么样,自家的孩子就是什么样,这叫什么?这叫管中窥豹,其实也没什么打紧,只要在心里安生便好。”
倒是有个命妇突然道:“突然来了这么多少年俊杰,说实在的,太康公主的婚事,也该上心了。”
说者无心,听者却是有意,王太后和张太后都打起了精神,须知这永淳公主的婚事已经一再拖延,先是否决了个陈钊,现在又否了个高中元,最后连最合意的谢昭也否了,眼看年纪越来越大,再不下嫁,难免被人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