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慧听到自己通过了晋升考试，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p>
自从离开何家之后，何文慧一直借住在许大茂家，虽然许大茂和秦京茹对她都很不错，几乎将她当做了亲妹妹。</p>
每次做了好吃的，都会留给何文慧，但是那里毕竟是别人家。</p>
再加上秦京茹的孩子一天长大一天，许大茂家只有两间屋子，有些不够住了，所以何文慧急切的想找到自己的屋子。</p>
只是这年月京城工人的数量已经很多了，轧钢厂的房管科早就不堪重负，所以规定五级以下的工人，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分配房子的。</p>
只有五级以上的老工人才能分到房子。</p>
现在她终于成为了五级工，可以有自己的房子了。</p>
....</p>
易中海见到车间工人们纷纷去祝贺何文慧，心中一阵懊恼，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正要悄悄溜出去散散心。</p>
正好被邢志方带人拦住了。</p>
“是易中海同志吗?”</p>
前阵子，在小仓库事件发生的时候，易中海就站在旁边，清楚这位当了多年副科长的家伙不是那种好对付的，心中顿时一跳。</p>
“我是....邢科长，您是不是找我们车间主任啊，他这会应该在办公室里，办公室就在车间的右边，那里有一个门.....”</p>
易中海还在喋喋不休的介绍着，邢志方打断了他的话：“易中海同志，我们想跟你聊聊。”</p>
听到这话，易中海的脸瞬间吓白了，他虽然想不到自己犯了什么错，但是保卫科找人谈话，肯定不是毫无根据，而且邢志方还是科长。</p>
易中海下意识的想跑，目光左右看看，却发现有好几个保卫干事已经拦住了他的去路。</p>
邢志方是老经验了，清楚易中海这种人的心思，伸出手轻轻的在他的肩膀上拍拍。</p>
“老易，今儿这事儿跟你没有关系，你放心，我们不是奔着你来的。”</p>
“我能有啥事啊，开玩笑，我可是多年的老工人，平日里最规矩，从来不会干什么那些歪门邪道的事情。”易中海讪笑着，跟邢志方来到花坛旁边的树荫下。</p>
邢志方没有理会他，径直问道：“上个月的三号，你们钳工车间是不是进了一大批铜工件。”</p>
钳工车间里的材料一般是钢制或者是铁制工件，铜工件算是稀有材料了，易中海眉毛上挑，很快就想起来了。</p>
“确实是进过一批，主要是用来生产对外销售的产品，怎么了？”</p>
邢志方从兜里摸出一根烟递给他，然后划着火柴帮他点上，然后自己才点上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p>
淡淡的烟雾后传来一阵让易中海忍不住打了個寒颤。</p>
“易中海，那些铜工件的数量是不是跟单子上相符？”</p>
说完话，邢志方的双眼一直紧紧的盯住易中海。</p>
易中海感觉到浑身上下好像被他看透了一般。</p>
但是。</p>
他真的不能说啊。</p>
铜工件是他负责清点的，数量确实不符，还少了不少，但是他还是在单子上签了字。</p>
原因很简单，那些工件是物资科周科长亲自送来的，周科长在轧钢厂内势力很强大，要是得罪了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p>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周科长第一次这样干了，易中海身为老工人，早就熟悉这些龌龊的事情，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周科长的小手段呢！</p>
可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在核实单子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p>
现在要是承认了，他肯定也得受到牵连。</p>
易中海思虑明白后，深吸了一口气，道：“对不起，邢志方科长，那批铜工件都是我亲自清点过的，数目都对，现在车间里还有活要干，我得回去了。”</p>
易中海冲着邢志方歉意的笑笑，转身往车间内走去。</p>
两个保卫干事想要上前拉住他，却被邢志方拦住了。</p>
“科长，易中海肯定是在说谎，咱们把他抓到保卫科里，仔细审问一遍。”</p>
邢志方摇摇头：“那样的话，动静就太大了，很容易会引起周家人的注意，再说了易中海是个老师傅了，你们那点小手段，吓唬不了他。”</p>
“那咱们该怎么办，这总归是我们唯一的线索了。”保卫干事着急的说道。</p>
邢志方看向车间方向，眼睛微微眯起：“伱们说，在核对工件的现场，除了易中海外，还有谁？”</p>
保卫干事眼睛一亮，猛地拍打大腿：“对啊，我怎么忘记了，易中海的徒弟肯定也在。”</p>
轧钢厂所有人都知道，像易中海这种八级大师傅，早就不亲自干活了，他们每天上班之后，只用端着一个搪瓷缸子，在车间里转悠。</p>
具体的工作，都是那些小徒弟们干的。</p>
“我现在就去打听消息，看看当天是谁替易中海清点的数目。”</p>
保卫干事来了精神，急匆匆的离开了。</p>
半个小时后，一个身材消瘦的年轻人被带到了车间后面的大树下。</p>
那年轻人稚气未脱，显得有些拘谨，走起路来蹑手蹑脚，并且还东张西望，生怕被别人看到了。</p>
邢志方走上前，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放心吧，这里没有人能瞅见，你所说的一切话，我们保卫科都会替你保密的。”</p>
这时候，带年轻人前来的保卫干事介绍道：“科长，这个小伙子叫做王成志，今年二十一岁，进到咱们轧钢厂里已经三年了，是易中海同志的徒弟。”</p>
“王成志，真是个有志气的名字！”邢志方赞叹道。</p>
王成志这会已经放松了不少，苦笑道：“名字好有什么用，遇到了这样的师傅，谁也没有办法。”</p>
王成志这会本该是热情奔放的年纪，本应该浑身充满了斗志，现在看上去却像一个年近五十，即将退休的老职工。</p>
当初他刚进厂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他也想干出一番事业，三年一个台阶，花上十几年功夫，成为八级钳工，为国家做出贡献。</p>
为此，他特意拜了易中海这个轧钢厂唯一的八级钳工当做师傅。</p>
谁承想，正是因为这个决定，让他深陷地狱之中。</p>
易中海作为师傅，从来不教授他钳工的知识，反而每天让他帮忙干一些琐碎的事情。</p>
在最开始的时候，王成志还以为这是易中海在磨练他的意志。</p>
可是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半年，王成志才发现易中海就是把他当做仆人使用。</p>
而跟他同期进厂的工人，有好几个以前不如他的，现在已经成了二级钳工。</p>
王成志意识到这一点后，也开始想办法自救，比如说另外找一个师傅。</p>
可是更换师傅本身就大忌。</p>
车间的师傅们就算是招收一个刚进厂的小工人，也不愿意接收别人的徒弟。</p>
再说了易中海是车间里的大师傅，一向心胸狭窄。</p>
要是接收了他的徒弟，以后肯定会被他报复的。</p>
就这样，王成志没有办法，只能跟在易中海身后蹉跎岁月。</p>
这也是他之所以愿意来提供消息。</p>
邢志方也看出了他的心思，径直问道：“那批铜工件的数量到底够不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