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晏东凰了然。

不知为何,她此时竟完全没有一点被母亲丢弃的怨恨,反而有点佩服……或者也不算是佩服,只是觉得自己这般性情应该传承于母亲的更多。

只是她到底没她母亲那般果断无情。

战场上领兵这么多年,她骨子里依旧存着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前世晏鸣说盛景安没有军功,且是国公府独子,若入赘长公主府,对故去的镇国公不太公平。

毕竟镇国公在世时立过功,皇族应该善待他。若因儿子入赘而无嗣,他地下有知,怕是会难过。

她一个心软,竟就答应下嫁。

可这样的妥协并没有换来感恩,而是妻妾同娶和一杯毒酒。

所以感情在很多时候并不可靠。

当年母亲若是留在宫里,或许只是众多嫔妃中的其中一个,或许已经死在宫斗之中。

当然也可能生了个皇子,成为最后的赢家。

一切未知的结果都可能存在。

但她选择离开这条路,只能证明离开比留下来更好——至少对她自己来说,肯定是更好的选择。

武烈帝沉默良久,才又开口:“我那个时候对她感情正浓,因此对她的离开格外愤怒,或许存着一点报复的心里,我就把你冷落在了后宫,只让嬷嬷和乳娘照料,想着她若是知道你过得不好,或许会心软回来……后来每每想起这些,我都觉得格外愧疚。”

他冷落了东凰近十年。

虽然后来尽力去弥补,但当年的错误和责任是不可推卸的。

晏东凰缓缓点头:“原来如此。”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太上皇看着她,眼底划过一抹愧疚,“就算你怨恨我也是应该的。”

“没什么可怨的。”晏东凰垂眸,声音平静不起波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只要能为自己选择的结果负责就行。”

武烈帝闻言,显然有些意外:“我以为你多少会有些不满。”

晏东凰缓缓摇头:“儿臣心硬如铁,如今对感情已经没了依赖,纵容幼时应该有过遗憾,但那些都过去了。”

只有软弱之人才会沉浸在得不到的执念之中,她想要什么会自己去争取,不会强求。

“那就好。”太上皇松了口气,“你母亲的消息我之前查了很久,一直没有线索,若你想查,可以继续派人寻找线索。”

晏东凰点了点头,起身告退:“父皇先歇着吧。”

离开麟趾宫,回到崇明殿。

晏东凰洗漱更衣,随后一个人安静地站在窗前,眉眼浮现深思。

当年母亲生下她之后就走了。

偌大的皇宫重重宫墙,防守森严,她如果只是一个寻常女子,根本做不到悄无声息离开皇宫。

除非宫里有人帮她。

但晏东凰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