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 102 章(1 / 2)

说好的龙凤胎呢 夜子莘 10372 字 2个月前

施景同飞奔至莱阳跟前, 将人一把抱住, 内心是抑制不住的狂喜“莱阳, 真的是你, 我以为你不会来送我的。”

蓦然被他抱住, 莱阳顿时有些不自在,后退一步从他怀里挣脱, 面上带了些许淡淡的红, 她垂眸轻道“表哥,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施景同笑道“你不必这么想, 我原就是想出去看看的,何况这也是一种历练。五年很快的,等下回再见,兴许会让你刮目相看呢”

莱阳抬头看着他, 神色认真“如今的表哥已经让莱阳刮目相看了。”

微风轻拂而过,她鬓前的青丝飞扬, 那张清纯可爱的脸上多了几分柔情。施景同痴看着,用食指勾起那缕青丝,将其夹在耳后“莱阳,你会等我吗”

莱阳抿着唇没应。

等了片刻, 施景同无奈笑笑“没关系, 有些事本就不是一朝一夕放下的。我这远去边塞, 生死未卜的, 不能耽误了你。日后你若遇到了更好的, 我也会在那边祝福你的。”

莱阳抬头“连表哥自己都觉得生死未卜,你还有回来的希望吗你不好生照顾自己,姨父和姨母怎么办,荥阳也会很伤心的。”说到这儿,她声音低了些,“我也不希望表哥出事。”

施景同温柔地看着她,神情里带了些郑重“放心吧,我会好好的,活着回来见你。”

“那咱们一言为定。”莱阳笑了,一双眸子弯成了月牙状,越发显得迷人。

施景同摸摸她的脑袋,温声道“这里风大,回去吧。”

莱阳点头,看着他上马扬鞭而去,再不曾回头。

他的背影越来越小,最后化作模糊的灰点,直至消失在视线的尽头。

莱阳又静立了片刻,丫头明珠提醒道“县主,风越来越大了,咱们回吧。”

莱阳由她搀扶着上了马车,对着马夫道“不必回城了,咱们去慈航观。”

明珠面容一滞,紧张道“县主去道观做什么”

莱阳看向她“我不回京城了,自今日起,我去道观带发修行。忏悔,自省。”

明珠是莱阳的贴身婢女,自然知道那碗参汤的始末,也知道施景同为着自家主子而担下了所有罪责。只是如今听到自家主子的决定,她面色都跟着白了“长公主如果知道了,她会担心您的。何况,小王爷都已经被罚了,陛下也不计较这事了,县主又何苦”

莱阳道“做人要无愧天地,更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有些事既然是我做的,我又如何若无其事的当做没发生过我已经留了书信给母亲,什么都跟她说了。她看到书信,必然明白我的决定。”

说完这些,她掀开帘子对马夫道“走吧,去城郊慈航观。”

莱阳不仅给陵水长公主留了书信,便是平南侯府的苏瑜,也收到了一封来自于她的书信。

邀月阁里,苏瑜看着那书信久久没有言语。

信上将事情的始末交代的很清楚,也表达了她的自责和忏悔,还有她决定去道观修行,再不回京,请求原谅她的家人。

苏瑜捏着那信想了许多,最后将其用烛火点燃,扔进了香炉之中。

一旁的蝉衣有些纳闷儿“姑娘,莱阳县主跟您说了什么,有什么事不亲自过来跟您交代呢,还非得写信。”

苏瑜笑笑“没什么,都过去了。”

蝉衣被她这回答搞得一头雾水。

这时,青黛欢欢喜喜地从外面跑进来“姑娘姑娘,快看看谁来了”

苏瑜闻声向着门口看去,便见一貌美的黄衣少妇站在那儿,浅笑盈盈的。

苏瑜楞了一下,面容渐渐绽放出笑意“忍冬”

忍冬笑着走进来,对着苏瑜行礼。

苏瑜主动过去拉她“你如今是三品的诰命呢,跪我做什么”

忍冬被苏瑜拉着去矮榻上坐下,面上诚恳道“姑娘永远都是忍冬的主子。”

苏瑜笑着打量她,许久不见忍冬,她似乎比以前圆润了些,肌肤也越发细嫩,白里泛着红,尤其是那气色,红润非常,使得她越发显得明艳照人。想来在苏家,她这日子是过得极好的。

不过也是,苏泽生一看就是个会疼人的。

她正想着,一旁的青黛已经出了口“姑娘你瞧,忍冬姐姐如今都发福了。”

忍冬含笑嗔了青黛一眼,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肚子。

苏瑜似乎察觉道什么,眸中闪过一抹光亮“哎呀,你这莫不是有了”

忍冬垂首“刚满一个月,夫君不愿让我出门,不过我想亲自来跟姑娘报喜。”

得了肯定的答案,屋子里顿时像炸了锅,紫坠、青黛等几个丫头争先恐后跑过去要摸她的肚子,忍冬面上始终挂着笑,由着她们又摸又听的。

苏瑜哭笑不得“没听忍冬说吗,才刚刚月余,哪能听得见胎动啊,瞧你们一个个儿的,跟自己有了孩子似的。”

“忍冬的孩子,自然就跟我们自己的一样。”青黛笑说着,扯着忍冬的手撒娇,“等你孩子生下来,我要做干娘。”

“我也要,我也要”紫坠生怕没了自己似的,急忙拽住忍冬另一条胳膊。

还是碧棠稳重些,把方才奉上来的茶水换掉“如此还是别喝茶了,我给你冲点儿蜜枣。”

苏瑜打趣“将来啊,把你们一个个都嫁出去,想生孩子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这话瞬时让紫坠和青黛红了脸,蝉衣和碧棠则是笑个没完。

苏瑜又拉着忍冬手询问她如今在苏家的状况,以及与婆婆的相处情况。

忍冬道“我刚嫁过去时,婆婆确实不大待见我,不过她也不是那等恶人,顶多便是不大爱与我打交道,免了我的晨昏定省。不过如今我被诊出有孕,婆婆反而喜欢往我院里跑了,倒是很热情的样子。”

说到这儿,忍冬不由笑了,“其实婆婆是个很可爱的人,如今跟她相处的熟了,觉得还挺逗的。前日我院儿里有个丫头,梅的,见着我有了身子便想寻机会钻空子,经常未曾经过我的允许去书房里给夫君送点心。后来不知怎的就被婆婆给发现了,倒把夫君骂了个狗血淋头,说我为他生儿育女,十月怀胎,他却想着寻花问柳,不顾及着我的感受。夫君自然是对那春梅无意的,又被婆婆一阵痛骂,当场便把春梅给发卖了。”

屋子里几个丫头听完也是笑,又忍不住感叹这个婆婆确实不错。

苏瑜道“我听闻苏泽生的母亲是个乡下妇人,夫君早故,独自一人拉扯苏泽生长大,又供他念书,让他有如今这样的地位,想来也是个好母亲的。如今她对你好,我也就放心了。”

忍冬点头“婆婆总说做人不能忘本,她不喜官宦世家的三妻四妾,在这方面对夫君自幼教导。虽然我刚嫁过去时婆婆不喜,却也从不想给夫君纳妾的事。”

苏瑜闻此笑了“苏泽生有这么一个母亲,难怪是个痴情种呢,念了你许多年。”

说到这儿,苏瑜看向忍冬,“当初你还不想嫁,如今我瞧着,倒是嫁得好。”

忍冬面上涌起一抹娇羞,端起杯盏抿了口蜜茶。

晚上苏瑜原本要留忍冬用晚膳的,不料膳食还未好,外面门房已经传话过来,说苏泽生来接人了。

几个丫头哄笑着打趣忍冬,倒惹得忍冬颇有些不好意思。

苏瑜看着如今的她,心里很是安慰。以前多么冷淡的一个人,如今瞧着倒是有了人情味儿。

“快去吧,让她们四个送你,别让苏大人久候。你身子不便,日后还是好生歇着,得了空我去苏家找你说话。”苏瑜笑道。

忍冬这才拜别苏瑜,由蝉衣等人簇拥着出了侯府。

平南侯府的大门外面,苏泽生早就在等着了,身着绯色官袍,身材颀长,芝兰玉树,瞧见忍冬过出来亲自迎了上去。

青黛等人对着忍冬还能玩笑几句,但对于这位左仆射自然是不熟的,便不好多说话,只把忍冬交给她,行了礼目送他们乘马车离开。

马车上,苏泽生握着忍冬的手,言语间透着关切“怎么样,累不累”

忍冬不由笑了“夫君未免太过紧张,我这才一个月,什么感觉都没有呢,哪里会觉得累。”

“那也是要小心些的,如今也给端宁郡君报了喜,这段日子就不要出门了吧,你在家里待着,免得母亲担心。朝中这段日子也不忙,我多在家陪你。”

忍冬听得心里一暖,轻轻点头“好。”

齐国与蔡国的战事一直在进行着,齐国天子亲自带领将士势如破竹,很快兵临蔡国皇城之下。

蔡国皇帝顽强抵抗,拒不投降,死守城池,这给姜夜带来了极大的阻碍。

蔡国皇城临都易守难攻,一个月下来久攻不下,将士死伤颇大,一时之间军心涣散,原本如虹的气势也在逐渐的消磨殆尽。齐军一时间归心似箭。

然姜夜并不为所动,率军退出皇城二十里安营扎寨,以待时机。

临都城外三十里处,有个小山村,名曰青河沟。

此处钟灵毓秀,民风淳朴,不觉间,苏鸿羽和俞氏夫妻二人已经在此住了几年了。

当初俞氏去上香,马车失足跌落悬崖,原以为会没了命,不料被树枝勾住衣裳,侥幸活了下来。崖下没有食物,她只能用野果子来充饥。

谁想便不小心误食了毒果,昏迷不醒。

苏鸿羽好容易找到她时,她已经双唇发黑,不省人事。

当时周遭有狼虎视眈眈,苏鸿羽为了免她不受狼的伤害,与之相博,搞得遍体鳞伤,也险些断了气儿。

若非遇上猎户射死了那匹狼,或许他们夫妻二人早就没命了。

不省人事的夫妻二人被那猎户交给了当时路过的鬼医诸葛先生,被带离了大衍地界。

从大衍一路往北的途中,俞氏因为中毒不省人事。苏鸿羽养伤后逐渐恢复,然而因为当初与狼搏斗时被抓伤了眼睛,双目再也看不见了。

鬼医诸葛先生说,俞氏所中之毒世间少有,他暂时无解毒之法,唯有去北边落岐山上采摘悬崖峭壁间的青栀草,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落岐山在蔡国境地,苏鸿羽原本想书信一封向家人报个平安,但当时又想着妻子生死未卜,也不知那青栀草能否解她体内之毒。如果妻子不在了,他也没有苟活的打算,于是便绝了送信的念头,一心跟随鬼医去往落岐山上采摘青栀草。

历经半载,诸葛先生带他们在落岐山下的青河沟住了下来,每日去落岐山上采摘青栀草做药引,医治俞氏体内之毒。

许是青栀草果然奏效,再加上青河沟的山水养人,一年之后,俞氏体内的毒便已经彻底祛除。

夫妻二人自是喜不自胜,便打算写信送去大衍,向苏瑜和魏丞他们报平安。

只是他们身在蔡国,书信岂是那么容易送出去的。而蔡国和郑国之间又是战争不断,他们距离蔡国皇城太近,更是被限制了自由,信件和人都不得随便出入,便什么都做不了。

这么一耗,便又耗了三年。

这三年来,俞氏的身子越来越好,倒是苏鸿羽的眼疾却始终没好。又因为是被狼抓伤的,形状可怖,每日都以白绫缠在眼睛上,遮住那丑陋的疤痕。

几个月前,齐国带军攻打蔡国,势如破竹,眼看着已有吞并蔡国之势。

对于苏鸿羽和俞氏来说,这自然是他们愿意看见的。

如果蔡国被齐国所灭,蔡国地界被齐国管辖,或许他们便能送信去大衍,就能回去了。

只是,这蔡国最后的防线临都,却如铁桶一般,至今 仍未被攻破。

夫妻二人对此,自然是万分焦虑的。

他们生怕齐国皇帝失去耐心,班师回朝。如此一来,临都方圆百里仍是蔡国境地,他们就还得受制于人。

茅草屋前,俞氏扶着苏鸿羽在槐树下坐着,思及如今的战况,俞氏满心焦灼“也不知蔡皇在城中囤积了多少粮食,竟是这么久了也未断粮。他又让人不要命的死守,这般下去,不知临都还能不能攻下来。”

苏鸿羽蒙着眼靠在圈椅上,静默着不知沉思些什么。

突然间,他唇角动了动,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有办法了。”

俞氏侧目“什么”

苏鸿羽激动道“我说我有办法攻城了,你带我去找齐皇。”

俞氏微惊“夫君此话可当真”

苏鸿羽摸索着握住了妻子的手“次计可行,不出三日,临都必破。”

俞氏自然高兴,主动扶他起来“此处离齐国的军营相距十里,你能成吗”

苏鸿羽点头“有你做我的眼睛,自然是成的。”

俞氏带着丈夫去往齐营,至营口处被拦了下来。

苏鸿羽说明来意,有士卒进去禀报了。

俞氏心里有些不安“你说齐国君主真的会见咱们吗”

苏鸿羽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手“放心吧,他入城心切,必然会见见我的。”

主营内,姜夜的确正在为临都的事心里窝火。

他没想到蔡皇居然如此顽固,不要命的守城,眼看着齐军将士不断死伤,这口气他如何能咽得下去可如今他除了等,却并无任何办法。

便在这时,有人禀报说外面来了一对夫妇,说有攻城之策。

闻此姜夜自然是存了疑虑的,但思索再三,还是让人传了他们进来。

他坐在营帐的帅位上,随着帘子被打开,那对夫妇相携入内,姜夜肃然的面色渐渐有了变化。

但见那位夫妇虽然已近不惑,然面相上倒是显得极为年轻的。尤其旁边的妇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穿着普普通通的村妇衣裙,然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却是无可比拟的高贵。那双仿佛含着春水的桃花目,更是和苏瑜那双眼如出一辙。

她身边立着的男人,儒雅偏偏,气度从容,也是少有的矜贵之气。

他看过苏鸿羽和俞氏的画像,如今见着真人,又哪有不认得的

只不过,如今听闻他们有攻城之策,姜夜没有急着道破他们的身份,只是目光淡淡扫过他们“听说,你们有攻城良策愿闻其详。”

苏鸿羽道“陛下率军退后二十里驻扎,这几日毫无动静,可是在等临都城粮草殆尽之时再一举攻城”

姜夜看着那个双目蒙着白条的男人,沉默。

苏鸿羽又道“若陛下当真做此打算,只怕攻城要无望了。这几年蔡国与郑国多有战事,蔡皇最是精明,早在城中囤积了大量粮草,足够城中将士吃上半年的。而陛下自齐国而来,长途跋涉,粮草又剩下多少陛下如果这么等下去,只怕临都城还未断粮,陛下的齐军将士们都该去喝西北风了。到时候优势变劣势,被蔡皇带军围剿也是有可能的。”

姜夜神情郑重几分,目光里又夹杂着难以置信。

蔡皇的皇帝老儿倒是精明,居然在城中囤下那么多粮食临都的将士又是不要命的,他如果与之硬碰硬,倒也不是不能攻下了临都,可是代价太大了,他得死多少将士

他对着苏鸿羽拱手“还请先生赐教。”

苏鸿羽道“陛下有所不知,蔡皇精明,然并非爱民之人。他虽然囤有粮草可供军队支撑半年,但城中百姓们的口粮不多,或许几日前就已经断了。”说着,他淡笑着对姜夜躬身,“陛下带着齐军一路打到这里,想来也极善用兵的,余下的话应不必在下多言。”

姜夜早在听他这一席话后便豁然开朗,心中有了成算,忙道“多谢先生告知我城中实情。”

苏鸿羽摆手“蔡皇,民不聊生,若能被诛,想也是百姓之福。告辞。”

他拉着妻子转身欲走,姜夜却在后面唤住“苏大人留步”

苏鸿羽和俞氏面容皆是一惊,俞氏不敢相信地回头看着眼前的男子。

姜夜已经走上前来,对着二人行礼“我受苏姑娘所托,四处寻找大人和夫人的下落,不想你们二人竟在此处。阿瑜若知道你们还活着,想必会很高兴。”

提及苏瑜,俞氏顿时激动了几分“陛下认得小女”

姜夜笑着颔首“个种细节容后我再同两位详说,请苏大人和苏夫人下去休息片刻,等临都战事落定,我便让人去将此消息告知苏瑜。”

让人带走苏鸿羽夫妇之后,姜夜喊了离笙和离瑟进来,吩咐道“你们让人准备些粮食,写上齐字,投入临都城内。”

离瑟和离笙面面相觑,离瑟忍不住道“陛下,咱们的粮食本就不多了,如何还能给他们”

姜夜道“临都虽有粮食,但都是给将士们用的,百姓们自然无粮可用。他们吃不饱饭,就只能饿死。蔡国不会管他们的死活,我们管。等里面的百姓吃了我们齐国的粮食,他们必然拥护齐军。如果里面的百姓反了,这城也就不攻自破了。”

当日姜夜命人将临都城内投入了五百袋写着“齐”字的粮食,起初蔡皇下令不许百姓们食用。

然百姓们饿了这许久,看着那些个粮食如何能够抗拒,自有那胆大的带头扛粮食,一时之间城中百姓为了活命,纷纷扛着粮食回家。

军队对此只能用武力来镇压,却越发激起民怨,一时之间临都城内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