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多年,一晃而过,岁月几乎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曾经的伙伴却已白发苍苍,行将就木了。
他说,“正是,我太祖正是姓许讳易,说他是奉太祖遗命,回来整顿老宅,祭扫祖墓的。”
老村长连声说着“太像了”,又问了他太祖许易的事儿,叨叨着说了些从前,便吩咐他踏实住了,许家村永远是许家人的家。
许易送别老村长,不过半个时辰,陆续便有村民送来物资,不论多少,总算帮许易勉强把这个家搭了起来。
回归了许家村,许易的心绪彻底宁静了,道心却在一点点崩溃,本来澄澈的天空,在他眼中一天比一天蒙昧,混沌起来。
许易不急了,他在许家村住了下来,白日在附近的村落游走,或是听听家长里短,或是村中的小孩围起来,听他说几个故事。
时间长了,名声传出去了,来听他说故事的却是越来越多,他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每每周遭村落,有个红白喜事,若是请不来会讲故事的许先生,主人家是要失了体面的。
春种秋收,伐薪、捕猎、垂钓,闲来几行诗,睡去数点雨,他开始关心粮食和蔬菜,开始关注时令,节气,天时。
他越来越像个纯正的山民,便是做梦,他也没想过会有这样悠闲的日子。
但面上的悠闲,终究掩不住他的忧心忡忡,他已经感悟不到天意了,这对一个斩尸级别的强者而言,是无比残酷的。
自他无法感悟天意的这一刻起,他的金尸开始衰朽了,一旦他的金尸彻底消失,他也就彻底沦落凡尘了。
许易心虽急,行却缓,他相信他苦苦追求的天道至理,便藏于这万丈红尘中。
他继续着他的山民生活,时间一点点流逝,他的金尸已衰微得只剩了一条淡淡的残影。
饶是以许易的心智之坚韧,也忍不住开始绝望。
他知道蒙蔽天意的是他凌乱的道心,而致使他道心凌乱的正是他参不透的因果。
他遁入深山,既是避世又是入世,他想通过这种方法来检验因果的道理,果然如荒魅所言,因果之议,是天道的终极奥秘,其唯一的不变,便是变化。
可这无尽的变化,让人抓不到丁点头绪,又何谈参悟呢。
“罢了,老子不参悟了,爱咋咋地,大不了,你收了这条金尸,老子再找路就是。”
折腾得烦了,许易指着老天,又是一阵痛骂。
反正,他历经得磨难实在数不清了,他倒要看看金尸没了,真的就折腾不动了?
他还真不信这个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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